她斜倚在龙椅之上,望着空荡荡的万妖宫,她的心中仿佛也被掏空了一样,脑海中还回荡着长苏深受重伤,易明幻身死的场景,恍若自己也被狠狠地划上了一刀。
她的白衣上被血渍染了个半透,尽管清冷的夜风已经将它吹干,但那被刺上的伤赧然在目,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这一切不能就此过去。
她缓缓起身,咬着牙忍住疼痛转身进了内殿的浴池之中,这是疗伤的药池,周围长满了各种药材,还有各类奇花异草,散发着馨香。幽幽水雾从水底氤氲散开,更添了几分神秘的气息。
传说这儿的药池离枯当年耗尽不少的人力与物力才建造完成,更有神医易明幻日夜监制督促而完成,可以说这儿的药池是易明幻最费心力的打造,包括这儿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是十分讲究。
当温暖的水流漫过疲倦的身躯,她不由地张开了双臂,任凭水温将倦意驱散,伤口处干涸的血渍慢慢掉落,生长的新肤使得伤口有些疼痒难耐。她深吸了一口气,闭着双眸放松着。
忽而,珠帘的背后传来女侍的声音,“王上,北荒王花无邪求见。”
透过隐隐重重的珠帘,隐约可见池中女子正仰面向上,手臂上那一道道鲜明的红痕正在慢慢变淡,忽而,她猛一睁眼望向声音的来处,那女侍连忙收回了目光,低着头不敢再看。
“让他在殿外候着。”她的声音清清冷冷的,池中温暖的水也无法将它变得柔和些。
那女妖领了命便俯身退了出去。
四周又恢复了宁静,女子从药池中站起,顺着石梯走了上去,身后传来流水哗啦哗啦的声音,原来是周遭的草木顺着地上的沟壑将绿色的、黄色的、透明的、鲜红的……各色汁液流入药池内。
女子轻咳一声,那衣架上的红衣便如长了翅膀一般,飞到她的身侧,她原地旋转一圈,红衣便穿在了她的身上。
眉心处的凤尾花在红衣的映衬下愈发美丽动人,在冷冷的夜风中栩栩如生。
她每走一步,身后便留下一串跳着舞蹈的水珠。她伸出手,拨开那重重的珠帘,缓缓走到万妖宫内,慵懒地坐回高座之上。
“王上,微臣听闻冥界,天界,妖界发生了冲突,便马不停蹄地从北荒赶来,欲要验证一番,在途经冥界之时,恰巧碰见天界晋源殿下欲要举兵妖界,这可如何是好?”花无邪脸上的神情十分急切,干涸微裂的嘴唇无不在显示着他这一路赶来的风尘仆仆。
知忆见状,忙使了个眼色示意身侧的侍女给花无邪上茶赐座。
花无邪见了茶,伸手便从几案上拿了过来一饮而尽,如久旱逢甘霖般流淌过喉间,说话的声音明显也清晰了许多,“王上,若天界真要攻打妖界,想必冥界亦会牵扯其中,而我听闻,冥王与天界交情不浅,势必会站在他们那一边一起讨伐我们。”
“真是一群狂妄之徒。”知忆把玩着胸前散落的头发,眼中却闪现一抹讥笑,“他们要是活腻了,便尽管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