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终究还是没有这个胆量,只低声应道:“好,我们一起去。”
寂静的冬夜里,月色和暗香都被阻在帐外。身旁的男人与她靠得极近,身上是一股带着灰烬焦味的冷香,但冷香之下,又隐隐带着一丝,晚膳时在她劝说之下,勉强喝下的牛**气,危险又香甜。
男人似乎愣了一瞬,半晌后似有若无地呢喃道:“嗯……一起去。”
第21章
隔天清晨。
曹觅醒来的时候,戚游已经离开了。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居然真的跟一个成年男子在一张床上睡了一晚。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什么事都没发生。
曹觅后怕地拍拍胸口,这才起身准备洗漱。
到了下午,她唤来东篱,问起了夏临那边的情况。
自从昨晚得知曹觅决定将她放出府后,夏临似乎真的放下了府中的事。她甚至主动找到南溪,与她开始了最后的职务切割。
曹觅皱着眉头,“昨晚我听她说,她在王府外有一个一直在等她出府的竹马,想来,她是早就做好了出府后的安排。”
东篱点点头,附和道:“是,奴婢看着,夏临是真的希望早日出府的。”
曹觅便点头提醒道:“既然如此,那她必定会在离开之前,与陈康那边做好了断。陈康与赌坊约定的半月之期还剩不足三日,你吩咐那边的人,这几天一定要盯好了!”
东篱行礼领命,“奴婢知晓。”
第二日,陈康那边果然出现异样。
东篱来报,有人撞见陈康与夏临在府中偏僻处说了好一会话。约莫一刻钟后,陈康捧着个精致的木匣离开。
曹觅知道机会来了,便随口杜撰了个借口,要直接上陈康房中搜查。
她带着东篱一行来到陈康门外时,陈康正阻在自己房门口,不让北寺等人进入。
见曹觅到了,陈康脸色大变,忙随着众人俯身行礼,掩饰自己面上的错愕。
曹觅让众人起身,对着还懵着的陈康与夏临等人解释了一句,“我房中丢了一盒子首饰金银,正派人找着,却听人说陈管事今早手中便捧着个精致的木匣子?”
陈康身子一抖,急忙跪下辩解,“王妃明察,小,小人的木匣,怎,怎么可能是王妃的首饰盒子呢!”
曹觅点点头,“我也是如此想的,所以才急着过来,想要还陈管事一个清白。”
“这,这……小人……”大冬天里,陈康的额头上居然冒出了冷汗。
他失了言语,只知呆呆地重复:“小人确实是清白的。”
曹觅笑了笑,“我知道,那陈管事便让开,好叫北寺进去将那木匣拿出来,叫大家看个明白。”
夏临皱着眉上前,劝道:“夫人……陈管事是府中的老人,哪里可能做出偷窃的事情?这几日在您房中伺候的也就是桃子和东篱这一波人,奴婢觉得,还是尽快派人往婢女的院子里……”
“那边我已经叫人过去了。”曹觅转头看她。
夏临此时面色有些惨白,再不复往日的镇定。这也让曹觅越发确定,今日的行动是真踩到他们的痛处。
有了曹觅坐镇,陈康跪下地上不敢动弹,北寺顺利地破门进入。
房中霎时传来翻动东西的响动,过了好一阵子,北寺捧着一个精致的木匣子回到院中。
夏临见他出来,马上说道:“这种粗糙的东西,怎么会是王妃房里的东西?”
曹觅直接吩咐道:“打开。”
北寺答了声“是”,便直接将盖子拉开。
众目睽睽之下,只见那两掌长的木匣子中,居然干干净净,什么东西都没有!
周围的人都屏着呼吸,一时忘记了说话,只有跪下地上的陈康哭着膝行了几步,涕泪横流地喊了一句,“王妃,王妃,小人糊涂啊!”
曹觅还未回过神来,只听到夏临喝了一声,“好你个陈康,没事在屋中藏个空木匣做什么?累得王妃凭白跑了一趟!”
她这句话听似斥责,实际上提醒了陈康——匣中是空的!
陈康愣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直接转口道:“是,是小人糊涂!小人平时就喜欢这些好看的东西,看,看这个匣子别致,就,就直接藏下了!”
想明白后,他的声音中暗藏着一种劫后余生的畅快,“小人有罪啊!竟劳动了王妃大驾,小人有罪啊!”
曹觅胸中怒火翻腾,差点维持不住面上的表情。
她深吸了一口气,道:“看来是下人没看清楚,就禀告了上来。不过经过这番查探,倒把陈管事的罪名洗脱了,也不算白跑。”
“这样……”曹觅想了想,道:“南溪,你带着陈管事到前院,请个大夫过来为陈管事看看,今日他受了惊吓,别害了什么病才好。”
此时陈康瘫坐在地上,惨白着一张脸,面上又笑又哭,看起来倒真像害了疯病一般。
南溪上前行礼,口中道:“是。”
曹觅便点点头,“嗯,其他人随我回院中再找找吧。天网恢恢,我就不信真能让那硕鼠跑了不成?”
她说完,当先转身出了院子。原本聚集在此的下人们也跟随在她身后,纷纷退出。
一时间,原本挤下了好几十号人的陈康门前,一时间又变得空空荡荡。
夏临心中似乎藏着事,拒绝了一个想要过来搀扶她的婢子,一个人走在队伍后面。
拐进长廊之后,她突然停下,倚着廊柱对着拐角后的影子嗤笑了一声,“呵。这些年来,无论我如何旁敲侧击,想要拉你入伙,你都无动于衷。我原想着你是真的无欲无求呢,怎么今日居然愿意出手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