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听者有心
隆冬的红阳街头,北风凛冽,银灰色的云块在天空中奔腾驰骋,寒流滚滚,似乎正酝酿着又一场大雪。树上光秃秃的街沿一片凄凉的景象,只有少数长青树还保留眚一片绿色。行走的人们裹紧衣裳,匆忙赶回家中去感受难得的温暖。
那行谢绝了丛重晚宴款待的邀请,开着车匆匆忙忙的往警局赶。他要回去立即召开侦查组会议,汇总这两天分组调查的情况,以便从明天起,转入下-阶段的调查。
车上的那行此刻只顾开车,不与坐在副驾驶位子上的张文英交谈,也不多看她一眼。这让张文英仍然感到十分迷惑,来时这样,回去时还是如此,这到底是咋啦?她几次想主动搭舌,都被那行一张不可侵犯的面孔吓退了。
其实,那行的思绪此刻仍沉浸在之前与丛重的怪异谈话中。
那行真没想到,他这个十年前的同事加师傅,虽然经过近十年的商场上物欲横流的冲击,如今仍保持着他那当初心地坦然,说话直率的性格。尤其是最后那句话,简直问得那行差点喷血。
后来,丛重向那行解释说,你问我和周宝芝有没有关系?我坦白地告诉你,有!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关系。他说,这个女人我当初根本瞧不起她,不就是凭着自己的一点姿色混上信访办负责人这把交椅的吗?女人除了这还有啥本事?嘿,后来,她的实际表现和办事的效果却改变了我的这种错误看法。
丛重继续说,大家都知道,我丛重在红阳搞房地产开发,必然涉及到买地皮。买地皮就要投标。你们也知道,不说全国全省,就红阳,房地产开发商大大小小就有二十多家。你们想想,我红化能在其中每次投标竞标成绩独占鳌头,会不会得罪人得罪同行?不得罪才怪!又再说了,土地买到手后并不等于大功告成万事大吉了。紧接着就是拆迁、陪赏......哎呀,最麻烦最头疼,问题最多,扯皮不止的就是拆迁陪赏。政府不高兴,群众不满意,钉子户来来回回,不辞劳累的折腾,上访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丛重喝了口茶继续说,小那呀,不,那队,不,那波洛,还有这位美女警官,你们可想而知,群众上访反映我公司的阴暗面会少吗?鸡毛蒜皮,零零碎碎都往纲上扯,都往市上发。好在这些问题到了市信访办,全凭周宝芝这个女人不辞辛苦的东跑西颠,走村串户,与拆迁户,钉子户,问题户们苦口婆心的讲政策,谈心交心。嘿,问题就这么一一解决了。这下,这个女人就被我刮目相看了 。接着,我和她的关系就由一般转到青睐,由青睐发展到爱慕。唉,我可声明一点。我们俩个再青睐,再爱慕,还是有分寸的。最多也不过是在一起吃吃饭,喝喝酒,唱唱歌,跳跳舞。就说本月二十一号那天晚上吧,我俩又在夜来香舞厅从晚上十一点玩到凌晨两点。但我们没有出轨。就因为这些,我的同事们说,丛重是现代的柳下惠。你说,赵前新一家会是我杀的吗?我的波洛大侦探同志!
好一个当过刑警的丛重,把一个犯罪嫌疑人应具备的条件全部从他身上排除了,弄得那行想怀疑他也无从下手。
冬季的白天比夜晚短,才下午六点过还不到七点天就黑了。那行开着车灯行驶,速度自然慢了下来。张文英实在忍不住了,问:“头,你到底在想啥哟,板起个面孔怪吓人的。哦,我知道了,一定又是在想徐姐。”她以为这么一激,那行就会说话。可是,当她再次看他的脸时,似乎更加吓人了。
丛重的声音还在那行耳边萦绕。唉波洛,你怎么还不结婚呀?听说你的母亲给你介绍了无数个美女,你连面都不想见。嗯,这一点我俩还真有相同之处。不过也不完全相同。再怎么说我还有周宝芝,不知老弟......说到这里他把目光转向张文英,说,其实你身边这个美女就不错嘛!
张文英的脸刷地红了。她立即申辩说,我哪配啊!人家那队的心上人是徐敏徐姐。
丛重立即说,啊足徐敏嗖?徐敏我认识,年轻漂亮又.....
丛重的话还没说完,那行就起身说告辞。无论丛重怎么挽留他二人进晚餐都被那行因案子紧急而婉言谢绝了。
红灯亮,警车刹住了。红灯灭,绿灯亮,警车前行。
车行了一段路,张文英突然大声说,“哦我知道了!你一定还在为我在丛重面前揭你的底生我的气。其实,我也是为你好。你想,如果让丛重认为你的心上人是我,传出去让人知道了,特别是让徐姐知道了......”
“咕!”
张文英的话还没说完,那行把车刹住了。她莫名其妙地望着那行,不知为何停车。
“下车吧!”那行说,“看来你这张嘴不用东西给堵住是不行的。”说完,他就首先下车向街边的一个饭店走去。
这是-个较为高档的饭店,门口两边摆着写有各种特色菜单的广告牌。什么大肉鲢鱼,酱炸松鼠鱼,红烧黄辣丁,干煸鳝鱼,连山回锅肉,正宗麻婆豆腐等等。现在,虽然正是晚饭时分,但由于天寒地冻,吃饭的人还是寥寥无几。
那行和张文英走进饭店,立即受到美女服务员的热情接待。他俩被服务员安排在一张餐桌上,摆上两双碗筷又冲了两杯热茶,便递上菜谱请二位点菜。
“你点吧!”那行对张文英说,“我请客,你想吃啥就点啥。”
“噢!”
一向开朗,洒脱,大胆的张文英此刻反而拘泥起来。她应了一声后使小心谨慎地接过菜谱,又羞涩地看了那行一眼,把目光落在菜谱上。她起眼一看,天呀,这些菜的价格每份都在四五十元以上,最相因的麻婆豆腐也要二十元。
她扔下菜谱,倏地站起来对那行说:“走,不吃了!”
“你怎么啦?”那行费解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