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明显没想到秦王一行人这般来势汹汹,毕竟先前在东川府上时,也没有表现得这般气急败坏,瞧着倒是对失窃的灾银不怎么上心的样子……
“这、敢问这位公子当如何称呼?下官与上峰交涉,闲杂人等最好还是少插嘴,否则……”
“可闭嘴吧你!瞧你那张油腻的恶心嘴脸,我咋那么心烦呢?再胡说八道小心姑奶奶割了你的舌头!”
县丞一副官大一级压死人的模样,却不想话都没说完,便被萧琉璃骂回去了,就算没有刻意显露身份,她那跋扈傲娇的模样,也着实吓住了众人。
“这、这、这……”
县丞被骂得有点懵,瞪大了眼直接语塞了。
“将人拿下,瞧着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萧瑾大手一挥,便有侍卫将洛县县丞拿下,还不忘点了他的哑穴,省得听那聒噪的声音。
“进去吧。”
萧琛淡淡睨了一眼外围,献王的人已经散开了,虽说一早便没指望他,不过这会儿瞧着他还是装的有模有样的。
朱漆县衙大门从外面推开,里头竟然没人,似乎守门的全都在外头,就在一炷香前被夜魅杀光了。
“果然不在么?”
南瑾瑜四处张望道,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视线疑惑的转向萧瑾。
“咳咳!在后院。”
萧瑾顺手一指,神色专注的瞧着后院的方向,片刻之后道:“一个都没少!整齐着呢!”
萧琛闻言点点头,神色淡淡道:“那就好,出门耽搁的那几日,便在今日补上吧,若非如此,赈灾一事拖延太久,回去也没法儿交代。”
“是!”
众影卫领命,连带着萧瑾的神色都难得正经了起来,仔细一看,昨儿夜竟然没喝酒?
南瑾瑜和萧琉璃对视一眼,两个被蒙在鼓里导致瞬间气炸的人皆是一脸的无可奈何,只能默默地将手搁在兵器上,以防万一。
众人跟着萧瑾直奔后院,严阵以待撞开后院的大门时,瞧见的竟然是异常诡异的一幕。
院子里从上到下皆是披麻戴孝的模样,众人跪在香案前磕头,虔诚的像是在举行某种仪式,尽管没有半点儿哀伤的气息,瞧着却像真的在奔丧……
“来者何人?胆敢绑架我洛县县丞,在我洛县父母官儿的地盘撒野,你们倒是胆大!”
一个家丁猛地站起来,从香案前直奔到面前,气势虽恶声音却越说越低,像是被可怕的威压压得抬不起头来。
“蠢货问的问题都一样蠢,拿下!”
萧瑾懒洋洋发号施令,丝毫不准备再好言好语的和他们说什么,就他听见的那些话,足以让这里头的人株连九族!
“你们敢在我洛县县衙撒野?是活得不耐烦了么?你们可知……呜呜!”
家丁还想叫嚣,下一秒直接被打翻在地捆了个结实。
侍卫很快便将院中的下人全部拿下,主屋的大门却关的严严实实,就好像里头真的没人似的!
“开门!”
萧琛瞧了萧瑾一眼,神色已经有了些许不耐,今儿这场面无论如何也好看不了了,本来不想带她来的,谁知她非但要跟来,似乎还有点儿生气。
“撞开。”萧瑾得令立刻执行。
几名侍卫抬了香案便将主屋大门撞开了,“嘭”的一声过后,主屋大门七零八落倒在地上,现出里头乌泱泱一大群人来。
外头有多乌烟瘴气,这里头就有多油光满面,若是没有对比,当真会觉得这是两个世界的人!
“何人放肆?”
为首的人瞧着气定神闲,不过眼底的戾气却如何也遮掩不住,露出浓浓的杀意来。
“拿下。”
萧琛衣袖一挥,并不想多废话,这里里外外的东西,没有一个是清白的,论起罪来没有最恶没有更恶。
大部分侍卫都在外头,不等他们动手,为首的人便开口了。
“尔等何人如此胆大妄为?洛县县令与商会诸位元老在此,岂容你们放肆!”
自称县令的虬髯大汉收敛了些许目光,视线停留在萧琛身上转了转,反倒气定神闲起来。
“你是洛县县令?”
萧瑾玩味的勾了下唇角,却没有要制止拿人的意思,几个呼吸之后,满屋子的人便被捆成了一堆坐在屋子正中间,像是待宰的羔羊。
“那是自然!本官是如假包换的洛县县令!你们究竟是何人?为何闯了县衙不说,还绑架了县丞大人和一干衙役家丁?”
县令瞧他们的穿着打扮便知道对方来头不小,再一联想之前的事儿,便已经猜到了身份,只不过这般狐假虎威做个样子,以显示他的无辜。
“淮南水患赈灾巡按秦王殿下在此,尔等还不速速跪下?”
萧瑾眯眼道,这种适合四哥干的活儿竟然轮到他了,那也得学得像些不是?
县令闻言立刻表现出惊慌失措的样子,双手抱头扶正了脑袋上的官帽,而后忙不迭的从桌案后绕出来,“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下官有眼无珠,还请上峰恕罪!洛县遭此大劫,人心惶惶,下官正与商会诸位商议赈灾事宜,有失远迎,还望大人原谅则个……”
县令大人惶惶不安的说完这些话,便五体投地的拜了下去,与之前倨傲得不可一世的模样相比,此刻瞧着便像是个实打实的捧臭脚的官儿了。
“草民等、拜见秦王殿下,殿下万福金安!”
被捆成一团的众人跟着拜下去,因为被捆住了身体,便集体倒在了地上来回翻滚,活像一群猪猡。
“你们在商议赈灾事宜?”
萧瑾挑了下眉,眼角的余光偷瞄着萧琛的神色,却见他眉眼不动,一副你看着办的样子,着实在心底叹了口气。
“回上峰的话,正是如此!下官前日得知东川府传来消息称……朝廷拨的赈灾银两被奸人劫走了,因此日不能食夜不能寐,直至今日终于将商会诸位召集到这儿商议,希望大家出钱出力帮助百姓渡过这次天灾!”
县令锤着心口道,苦口婆心的模样瞧着竟然有些真心实意,若非之前见过他们的真是嘴脸,连南瑾瑜都几乎信了。
“是呀是呀!大人明鉴!草民等是来商议赈灾事宜的,还望大人明察啊!”
“对啊,大人您先给咱们松绑吧,诸位都是洛县有头有脸的人物,这般传出去,日后面子上过不去呀!”
“……”
众人七嘴八舌附和起来,之前还是一群无辜的百姓,这下看这嘴脸则是个个脑满肠肥,舔着脸油光满面的叫苦连天,着实听得想一棒敲晕算了。
“松绑。”
萧瑾大手一挥,侍卫立刻将他们放了。
商会大佬们一个个哀嚎着从地上爬起来,有人发髻散了,有人鞋掉了,有人腰带断了,有人袖子烂了,短短一会儿,便从精致的上等人变成了滑稽的跳梁小丑。
萧琛往主位上一坐,淡淡的吐出两个字来,“继续。”
“啊?秦王殿下说什、什么继续?”
县令装傻充愣陪着笑脸,却不敢抬头瞧上首一眼,传闻秦王杀伐果断但是性子古怪,只要投其所好不就完事儿了,何须触怒他?
“蠢货!我三哥、秦王殿下的意思是说,你们既然在商议如何赈灾,那继续便是,我们是为赈灾一事来的洛县,自然只关心赈灾的事宜。”
萧瑾清了清嗓子,挨着萧琛在一旁坐下,视线停留在县令和众人身上转了转,忍不住默默地吐槽。
三哥这般料事如神的人,怎会没想到这边的事儿?他不过是有意让自己干活儿,他歇会儿罢了。
“是是是!七殿下说的极是!下官这就请诸位继续……”
县令这才恍然大悟,一副为难的样子,在下首坐下,面对着一水儿挤在门边站着的商会成员,大方的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
“等等!方才此人谎称县令大人外出不在府上,是怎么回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