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夭仰头看着几十层高的大厦,眼看着还有人不断捂着嘴从一楼大门跑出来,油然而生一种恐惧感。
周围一片嘈杂,四下里都是说话声。
视线里,全副武装的警察出出进进,神色十足警惕严肃。
也不晓得过了多久,随着周围人啊一声惊呼,大楼顶层的窗户处冒出一阵淡红色烟雾。
陶夭:“……”
这是炸弹?
她神色怔怔地仰头看着,视线又下意识偏转。
空中升起一个漂亮的氢气球。
气球下牵引着一条横幅,几个英文字母组成了一句话。
long、time、no、see。
好久不见?
陶夭正愣神,听到耿宁气急败坏的声音:“妈的这谁啊,吓得心脏病都犯了,无不无聊!”
“我去,这是不是记错愚人节了?”
“造个炸弹出来牛逼了。”
“弄了半天是假的啊,操蛋!”
“虚惊一场。”
周围一阵抱怨吵嚷,刚才的紧张随之一扫而光。
陶夭长松一口气。
耿宁突然问:“奕哥呢?”
“啊?”陶夭转头一看,发现凤奕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人影了。
她想了想,开口问:“会不会是刚才人太多挤散了,反正炸弹是假的,不会有什么事吧?”
“也对。”耿宁也松口气笑笑。
大楼里的一众警察还没有撤出来,后面好像进了几只警犬也没出来,一众人仍是在外面等着。
陶夭拿出手机,听到边上传来一道纯净男声:“陶姐姐。”
她一回头,看见金佑安和他的经纪人靳雯以及助理出现在视线里,便笑笑说:“这么快又见了。”
“姐姐什么时候下来的?”金佑安站在了她的边上,关切地问。
“下来挺早的。”
“是不是被吓到了啊?”
陶夭嗯一声:“第一次碰见这样的。”
金佑安变花样似的将一个红彤彤的苹果递到她跟前,笑说:“要不要吃个水果呀?压压惊。”
“你吃吧,我吃不下。”
“一人一半?”金佑安说话间将苹果掰成了两半,递了一般给她,笑着说:“吃吧。”
陶夭看他一眼,只得接过了苹果。
她喀嚓咬了一口,听到边上突然有人发出一声惊呼:“哎,集团那边也出现假炸弹了。”
“啊?”
“看啊,微博上有说。”
“我看看我看看。”
两三道声音传到耳边,陶夭吃苹果的动作慢了下来。
她将半个苹果吃完了,走远一些扔了果核,拿出手机给程牧打电话。
程牧很快接通,喂了一声。
陶夭开门见山问:“炸弹怎么回事儿啊?”
“没事儿,你在家里好好休息。”程牧的声音听上去有些低沉沙哑,简短地说。
陶夭一愣,咬唇告诉他:“我在公司呢。”
程牧那边静了几秒,传来一句:“跑去公司干嘛?我昨晚的话你当耳旁风了?”
“奕哥让我来看剧本。”陶夭有些迟疑地回答。
感觉哪里怪怪的。
程牧那边又静了几秒,开口说:“那先待在公司,别乱跑。我让徐东过来送你回去。”
“……出什么事了吗?”陶夭轻声问。
“晚点说。”
“哦。”
“乖乖待在公司,徐东现在过去接你。”
“知道了。”陶夭应一声,有些抑郁地挂了电话。
大楼里一时半会进不去。
一众人全部等在外面,七七八八闲聊。
金佑安很快被一些女生给团团围住,陶夭抬眸看一眼,到了耿宁跟前说:“人气真的好高。”
耿宁笑说:“等你们两人组了cp,不知道有多少人要羡慕你。”
陶夭叹口气,感觉到边上有人走近,转头看见凤奕,她有些紧张地问:“刚才不见你人,吓我们一跳。”
“没事儿。”凤奕舒口气。
耿宁问他:“总秘办怎么会有炸弹啊?”
“有人买的快递被掉包了,具体情况弄不明白,得一段时间调查。”凤奕若有所思地说。
耿宁叹了一声:“谁这么无聊?”
“不知道。”凤奕摇摇头,他也糊涂得很。
愚人节之前的玩笑?
还是第一次见人这样开玩笑的。
三个人安静了一会,凤奕对陶夭说:“再没事了。你想回就回吧,分镜头剧本改天发你邮箱,打印出来慢慢看。”
“嗯,我等一下司机。”陶夭笑着说。
暂时回避了徐东的名字。
程牧昨晚打电话就让她今天在家里休息,难不成知道公司会出事?
蓦地,她想到了许一生说的那句话。
爸爸是特种兵大英雄。
程牧先前离开家能有十年左右,当真入伍了?
定时炸弹什么的距离正常人生活太遥远,若是他们那个身份的人,应该很经常接触到。
难不成有人寻仇?
她胡思乱想了一阵,接到徐东电话。
陶夭和凤奕耿宁两个人道别,握着手机去了路口。
一辆黑色路虎停在那。
她开门上车,坐到了后排座位上,叹着气说:“麻烦你了啊。”
“应该的。”徐东扭头看了她一眼,发动车子,笑说,“怎么,是不是被吓坏了?”
“怎么回事呀,你知道吗?”
“还没什么头绪。”
“啊。”陶夭愣了愣,有些不确定地问,“你知道一生的爸爸先前是特种兵吗?”
徐东静了几秒:“知道。”
他来之前,二少说了,若是这人问没必要隐瞒,有什么说什么。
徐东刚收回思绪,陶夭又问:“那你和程牧呢,难不成都是啊?他先前失踪了十多年。”
“嗯,以前都是。”
“今天这炸弹,有人寻仇?”
“按理说我们退下来之前没什么遗留问题。或者可能有,但是我们这边是没接到丝毫消息的。所以这个,的确还无法确定。”
“哦。”陶夭一时间也不晓得问什么。
她的安静让徐东有点意外,笑着说:“一般女孩听到这个都会觉得非常崇拜,怎么你这么淡定?”这几年国内军旅题材的电视节目很多,穿着迷彩服的男人,很容易引起年轻女孩子尖叫。
陶夭叹气说:“应该很危险吧?”
时刻都在生死第一线,她想起来感觉有点心疼。
那人肯定受过许多次伤,受伤的时候也不知道都是怎么挨过去的,她不懂,无法想象。
印象里,程牧身上倒没什么大伤口。
她语气有些惆怅。
徐东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声音缓慢地说:“有些穷凶极恶的手段你想象不到,眼下这状况,你自己可能也有危险,不觉得怕?”
“肯定怕啊。”陶夭抿着唇说。
说完她就看着窗外沉默了下去,不再说话。
徐东原本做好了答疑解惑的准备,遇上她这样一时间也有点不好开口了,索性沉默开车。
路上的时候陶夭接了家里好几个电话。
晓得她正回家,欧阳杰等人长松一口气,说了在家里等她。
徐东将她一路送进家门后离开。
欧阳老爷子等人就坐在客厅,远远看见陶夭就下意识站起身来,叹气说:“你这出门一趟可真吓人。”
“让大家担心了,对不起。”
“假炸弹怎么回事儿?”欧阳瑜按捺不住问。
欧阳老爷子看他一眼,出声说:“你们几个先回房,让我和夭夭单独说几句话。”
“爷爷?”欧阳璟意外地唤了一声。
欧阳杰笑说:“去吧。”
其他几个人愣神后看了陶夭一眼,一起先离开。
目送了他们,欧阳杰收回视线,问陶夭:“你程叔先前当过兵的事情,你知道吗?”
“嗯。”
欧阳老爷子点点头,又说:“说说你的想法。”
他言下之意陶夭自然能明白。她用力地咬了咬唇,慢慢说:“我觉得这些都无关紧要,爷爷。”
“你是想担心死爷爷啊。”欧阳老爷子叹着气问,“你有没有想过,要是今天这炸弹是真的呢?爷爷现在都不一定能见上你了。”
陶夭慢吞吞地说:“过去十多年,好几次我都以为自己可能要死了。可我现在还活着呢。”
欧阳杰一噎,有点说不出话来了。
祖孙俩坐了半晌,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到最后,欧阳老爷子完全无可奈何,让陶夭回房自己去想。
陶夭在房间里待了一天,吃饭、打针、看书,到最后实在无聊了,索性就躺在床上发呆。
天色渐渐暗下去。
夜幕降临。
陶夭在床上翻个身,听到了楼梯上传来脚步声。
她下意识坐起身,看着抬步走上来的男人,慢慢地抿起了唇角,笑说:“你来了?”
“知道我要来?”程牧愣了一下,勾唇笑着反问。
陶夭扁扁嘴,掀开被子跑下去扑进他怀里,一字一顿地说:“我不怕危险,不许分手。”
程牧昨晚到今天的态度让她隐隐有些预感。
他好像想要疏远她。
程牧被她搂紧腰身,一只手覆在她短短的头发上,抬眸看见了落地窗外洁白的玉兰花枝。
“你窗户外面的花真漂亮。”他淡笑着说。
陶夭仰起脸看着他,一字一顿又说:“你再不要我的话,我以后都不会回头找你的。”
程牧看着她白嫩洁净的小脸,没说话。
陶夭又说:“我现在是欧阳家的大小姐,名下还有华安集团百分之十的原始股权,就算我和你好过,分手了也有的是人想追我。你要是放开我,我很快就被别的人追走了,过了二十就结婚,再给别人生几个孩……唔……”
她话未说完,喋喋不休的小嘴被人封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