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放牵着许一生的手到了松鹤堂。
天色微暗,老太太就坐在院中,两侧家丁丫鬟排了两行,一副早有准备的样子。
这阵势让程放一愣,不过,稍稍一想也晓得原因,他索性停在老太太几步开外,勾起一边唇角笑着说:“祖母,您这未免太兴师动众了。”
“跪下!”老太太没看他,冲许一生喝道。
许一生被这阵势弄得腿脚发软,对上老太太的目光更觉头皮发麻,下意识想跪,奈何挣脱不了程放的力道。
“放儿!”
“敢问祖母她做错了何事?”
老太太被气得一噎,目光定定地落在了许一生的身上。
天气热,那丫头穿了一件质地轻薄的男衫,湖蓝色的衫子穿在她身上有些宽松,却仍旧将她玲珑有致的身子勾勒得十分好看,胸隆腰细、臀翘腿长,抿唇不语,微微一低头都是风情。就她这样的老太太看了都会产生片刻恍惚,更何况年轻气盛的男人呢。
大盛礼法严苛,甚少有女人这般打扮出门,更何况还是一个通房丫头!
真是红颜祸水!
老太太哼一声,板着脸道:“狐媚惑主,恃宠而骄,这不算错?罔顾家规、男装出府,这不算错?放儿,往常你一贯沉稳冷静,有担当有分寸,今日这是要为了一个狐媚子忤逆祖母了吗?”
一顶大帽子扣下来,程放张张嘴,没出声。
老太太看着他脸色,心下松一口气,抬眸给边上一个中年婆子使眼色道:“拿下。”
她原本已经听了周妈妈的建议,可谁曾想,今天武宁侯府的大夫人领了嫡小姐过来,在街上撞见程放的马车了。更气人的是,彼时程放掀了帘子让这狐媚子透气,被侯夫人看了个正着。人家进府闲聊的时候拐弯抹角说起这个事,她一张老脸根本挂不住!
能不气吗?
自己给程放议亲的事情先前已经给他打了招呼,他前几天还说呢,祖母做主就行。自己属意武宁侯府嫡小姐的事情他也晓得,在街上遇上人家马车不懂回避也就算了,竟然大喇喇地带着这狐媚子男装出游!
想起这个老太太气不打一处来!
说到底,昨晚就不该听周妈妈一席话。她按捺不发,这孙子越发为所欲为了。眼下倒好,一桩好姻缘都差点黄了,再不处置,自己这孙儿一直以来的好名声都得没了。
老太太思绪飞转,决意要料理了许一生。
她话音落地,手边两个婆子便应声而去,一边去掰扯许一生的手腕,一边朝程放道:“大少爷,得罪了。”
一言不合就动手?
程放气性上来,一手挥开近前一个婆子,冷声厉喝:“我看谁敢动手!”
国公府未来的男主人,他威胁的话语自然有点效果,一言既出,围上去几个人顿时又看向老太太。
老太太气不打一处来,大声道:“给我拿下!”她就不信了,素来孝顺有加的孙子当真会为了一个狐媚子忤逆她!
这声喊,异常坚决威严。
几个婆子都是她房里人,这下也顾不得去看程放的脸色,一个个力大无穷,死命地将许一生往边上扯。
许一生被撕扯得无比痛苦,抿紧唇无声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