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头一冷,知道,家族大人,人心本来就不稳,眼下,恐怕又起波澜。
果然,下面有人咳嗽了一声。
左星尘眉头微皱,扬声说道:“谁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说出来,不然,别说是没给你们机会!”
大殿内,更加沉寂。
许久,一道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
“三殿下,这场塌天大祸,我左阀是挺不过去的……”
一句话,殿内响起一片叹息之声。
左星尘看过去,认出说话者,正是左阀小支的一位太上长老,年岁已经过百,苍老不堪,他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恐怕就是有人要他开口。
一位老成这样的家族长老,生死在他的眼中,已经淡了,想破开生死玄关的可能性,已经没有了,至于家族存亡,在他的眼里,也许是他唯一可以插嘴的地方。
在他身边,还坐着另外的三位太上长老,而余下的几位,都坐在左砺夫身边,明显分成了两个阵营。
“太爷爷,您请说,依您老的意思,我们应该如何应对。”
那位名叫左涯的太上长老叹息说道:“三殿下,老朽认为,左阀打不过姜氏,老朽此话有错么?”
左星尘点头:“炎夏姜氏,势力足以与一方属国相若,我左阀当然不是对手。”
“是啊,正因为如此,武皇才不得不默认了左阀的灭亡,由兵部出面,困住我左阀全族。”
左涯叹息了一声,接着说道:“三殿下,如此下去,左阀必亡!老朽这句话有错么?”
左星尘森然说道:“我不允许这种事发生,请太上长老放心,我左星尘可以指天为誓,左阀定不会亡。”
左涯摇头,昏花老眼望向身周,他的目光所过之处,所有人的目光,都是绝望之极。
他沉声说道:“这样的誓言,又有什么用呢,三殿下,你保不住左阀,更保不住你嫡长支。”
“太上长老,你想说什么,直接摆出来吧。”
“也好,老朽以为,伤到姜氏嫡世子的是龙罴二殿下,而伤到他们战队的,也只是你们兄弟二人而已,如果……如果你们兄弟二人,肯为左阀舍却自己,由我们送到姜氏,我想左阀至少有个喘息的机会……”
一句话出,大殿内一片冰寒。
左星尘目光扫过大殿。
“这是您自己的主意,还是所有人的想法。”
左恒山怒喝道:“老匹夫,值此存亡之际,你竟敢想拆散左阀,做这大逆之事么!”
左涯叹息说道:“我老了,也活不了几天了,只是代我子孙们,寻一条活路而已,左恒山,眼前的局势,再明显不过,我们根本不是姜氏的对手,求助武皇,也不过自欺欺人罢人了,左阀必亡之局,而姜氏是绝不会放过他兄弟二人的,左星尘与左龙罴到哪里,都是必死之局,何不让他们为左阀做一次牺牲呢,保住左阀,保住王妃,也许过几年,会迎回左王王驾,与左师凰殿下,左阀嫡长支依然执掌我左阀,老朽第一个赞成。”
他这番话,显然筹思许多时间,更得到了许多人认可,至少,他身边的几位太上长老,也一齐点头。
殿内气势凝重。
左思思气得胸脯起伏,两眼要冒出火来。
实际上,这两天来,她早就听说族中有人要闹事,一直担着心事,想不到,此时此刻,终于有人站出来了。
明哲保身,所谓家人,从来如此。
这就是人心。
左星尘依然平静,在殿下缓缓走动,随意问道:“还有谁同意左涯的意见,如果只是他们几个太上长老的意思,我觉得用不着理会。”
他等了等,又有人沉声说道:“我也觉得,此举是唯一解开此局的方法。”
左星尘抬头看去,说话之人,正是族老会的长老,定国公,他身边,立着几位大族老,各个气势磅礴,已经将武力波释放了出来。
左星尘目光平静,问道:“还有人么?还有谁这样认为的。”
众人面面相觑。
定国公大声说道:“到现在之局,我们还有逃避之途么,诸位,这是唯一保住我们家人的方法,请嫡长支惹下的大祸,由嫡长支自行承担,不要拉着几百万族人去死。”
众人中,果然有人大声说道:“不错,二殿下就不应该伤到姜氏嫡世子,眼下,根本无解死局,还请殿下念我们左阀几百万的族众,牺牲自己吧,也许,姜氏会网开一面,也未可知。”
左思思怒极喝道:“你们还是人么,你们……你们在干什么,你们要逼我三哥去死,你们扪心自问,没有我三哥,咱左阀早已经毁了,没有我三哥这两年的支撑,你们还有今日么,你们……”
定国公冷哼了一声。
“没有左星尘,没有左龙罴,哪来这场大祸,我们左阀要是由漳国公引领,不会有今天这样的惨局。”
“是么,”左星尘抬眼看了他一眼,他脚步微停。
“不错,请殿下念我们几百万族人的生死,舍弃吧。”
“是啊,请殿下成全我们几百万族众吧。”
“请殿下再为我左阀出头一次吧,反正是难逃一死,只舍弃你兄弟二人,能保住我们左阀几百万之众,也算是大功一件,将来的祖祠之内,自然会有你的位置。”
片刻之间,殿内,竟然有半数人,都在要求左星尘自舍自身,去姜氏抵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