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你是怎么了?生病了?”
前排的的士师傅见她将脸埋在自己腿上,身子缩成一团,看着就是不舒服的样子,不由得发声问道。
苏乔慢慢直起身子,面无表情回道:“不是,谢谢师傅,我没事。”
的士师傅从后视镜瞄她一眼,见她脸色还算正常,点点头道:“没事就好,那你接个电话呗,从你上车就一直响,没停过。”
苏乔一惊,忙望向隔壁,便见那个一上车便被她丢在一旁的手机,一直震动个不停,屏幕大亮。
糟了,时绪!
苏乔立刻拿出手机,果然是时绪的来电,她一接通,听筒立刻传来他急迫的声音:“乔乔,你在哪里!”
“我……我在的士上,我刚刚出来得太急,所以……”
她试图解释,时绪却打断她的话,大声喊:“在哪里!报位置!”
认识时绪这么久,他或许性情反复无常,但面对她,一直是温和轻声的,这么大声地吼她,还是第一次,苏乔被他吼得愣愣地,下意识望一眼车窗外,报了位置。
“到星卫路口下车,我在那里等你!”
苏乔无法,只能应好,她这时丢失的理智全回来了,浮现了后怕,却不是关于余巍成的,而是担心时绪会猜到什么。
那会儿正在和时绪说话,余巍成冷不防出现在她面前,她吓得噤声,时绪的声音唤回她最后的理智,她立刻就挂了电话。
想来,是挂得太过突兀,引起他的怀疑。
她现在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疼,不知是因为余巍成,还是因为时绪。
星卫路口很快到了,一眼便看到停在路边显眼的黑色跑车,而此时的苏乔便像崩了太久骤然放松的线,失去了弹性和活力,神情恹恹地上了车。
她坐在副驾驶座,微垂着头,准备接受他狂风暴雨的追问,然而出乎她意外,他一句话没说,反而探身过来,替她系上安全带,便一踩离合,车子向前冲去。
不多时,车子开进几条街之外的星耀传播大楼地下停车场,时绪将帽子戴在她头上,带她下车,牵着她走进专属电梯,电梯一路未停,直奔高层的办公室。
从见面开始,时绪便没说过一句话,苏乔心口闷闷地难受,只觉得这样的沉默简直就是酷刑,于是主动开声,“三哥,我……”
“你想清楚,”时绪停下脚步,侧过头看她,黑沉的眼睛闪着惊心动魄的暗光,“你最好跟我说实话,如果试图骗我,那就什么话也别说。”
苏乔哑了声。
时绪牵着她走进办公室,将她按在沙发上坐下,倒了杯热水给她。
小姑娘捧着水杯,小口小口地喝着,眼皮半阖着,目光半点不敢跟他对上。
从她突然挂了电话,到又一次接通电话,中间隔了七分钟,地点从时尚世贸的十三楼试镜地点换到了大街上的的士车内。
时间很短,可以推测她几乎是在挂了电话之后立刻出的时尚世贸,也就是说,变故就在那短短的几乎里发生,可能只有一分钟,可能更短。
而这么短的时间发生的变故能让她受惊,可以推断,她看到了什么人,一个让她害怕或忌惮的人,以致她仓促挂断电话,然后跑出去。
时绪眼神暗沉,不动声色地将苏乔刚刚的行动推理出了大半真相。
见她耷拉着头,他的眼神微闪,缓缓道:
“你五岁时,同班的小男生欺负你,被我揍得不敢去上学。”
“你六岁时,隔壁班的男生爱扯你头发,被我剃光了他的头发。”
“你七岁时,有个小男孩跟踪你回了家,被我揍掉两颗大牙。”
他朗朗的声音像一道轻风,飘飘然吹进心间,抚平焦躁不安,苏乔怔怔然抬头,便见时绪走过来,蹲在她身前,神色温柔,平视着她的眼睛道:“所以,十八岁的乔乔能不能告诉哥哥,谁欺负了你?”
哥哥替你出头。
她瞬间红了眼眶。
*
傍晚,山顶时宅。
时扬走上二楼,来到苏乔卧室门口,轻轻敲门,“乔乔在吗?”
过了好一会儿,苏乔出来开门,眼神惺忪,“大哥什么事?”
此时的苏乔眼睛浮肿,细看眼里还有红丝,像是曾经哭过一般,时扬诧异地问:“怎么了?哭过了?”
今天时绪接她回了星耀,原本压抑的情绪,在对方温和的安慰之下,全然释放出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抱着他哭个不停。
时绪很有耐心,一直拍着她的后背安抚,那感觉真是让人安心又舒适,以至放松下来的她,抽抽噎噎地睡着了。
醒来后发现自己睡在他办公室的里间床上,而时绪不知去向。
办公室的茶几上放着蛋糕,时绪留了纸条说慢慢吃,苏乔吃完了蛋糕,打电话给他却打不通,正纳闷时,小北进办公室来查看,发现她醒了,赶忙告诉她老板正在忙,她想回去他可以送她回去,如果要等老板,要到晚上才能见到人咯。
苏乔觉得很累,只想回家,于是坐上小北的车回到山顶老宅,一进房间,便又睡了过去,一直睡到刚刚时扬来敲门。
苏乔浅浅笑了下,“今天试镜嘛,剧情需要。”
什么试镜得哭得眼睛红肿?时扬心头暗暗给km记了一笔,见她精神尚好,便让她下楼一趟。
楼下,除了时在清之外,还多了一名中年人。
时扬给她介绍,“这位是权威脑科医生罗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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