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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多想再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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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拾尽春花皆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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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秒听着声音耳熟得很,再一抬头才认出,她正是那天在走廊被自己掴掌的女生。

“刚才江淮不是拒绝你了吗,还臭不要脸地往上贴,你可真厉害。”那女生说。

尤秒打开宿舍门,站在门口冲那女生微笑:“您穿着睡衣还得去门口监视我,为了唤起我的羞耻心,您可真是不容易。还有啊,抢别人男朋友,我乐意。”

尤秒昂起头,从始至终没有在气势上输掉半分。

她是真的不害怕,为什么偏偏江淮不相信呢?

尤秒拨通了乔棠的电话。

“我需要你帮我。”

排练的日子像往常一样过,江淮似乎主动与尤秒保持着距离,可是乔棠看得出,他的目光一刻也离不开尤秒。

真是个傻瓜,不对,是一对傻瓜。

因为话剧协会缺少人手,江淮主动承担了为大家买饭的重任。某天中午,他刚提着六七份外卖上楼,就看到乔棠急匆匆地朝着他跑来,高跟鞋在大理石地板上嗒嗒作响。

“坏了,”她神色慌张,对他说,“尤秒低血糖昏倒了,现在怎么办,是不是要送医务室?”

“什么时候的事?”江淮顾不上手里的外卖,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排练室门口,将那扇木门一脚踹开。

“你不能进!”乔棠把他挡在门口。

“你疯了,人命关天。”江淮要把她拽走。

乔棠却狠下心不让他进,她说:“如果你现在带着她离开,外面的人怎么想?你能不能为了尤秒的名声考虑一下?”

“我喜欢她,所以我要去救她,这个说法可以吗?”

“喜欢有什么用,你能为她的名誉负责吗?”乔棠质问他。

大门打开。

“surprise! ”

迎接江淮的是五彩斑斓的礼花。

“怎么回事?”江淮茫然地回过头。

乔棠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然后揶揄道:“你和尤秒啊,我们这些人的眼睛可不瞎。”

“是啊,我和你认识这么久了,还能猜不出你想什么?”冯薇用手肘捅了捅江淮的肩膀,“我说老江,你就放下架子表白吧,怎么样?”

尤秒被几个大一的学生簇拥着走出来,她穿着《青蛇》最后一幕的婚纱,美得像仙女。

“网上的东西我们看到了,但是对于你和尤秒的人品,我们还是很相信的。”冯薇揶揄他,“还是说,其实是你自己不相信尤秒?”

“我当然相信!”江淮慌忙道,“只是……”

“还只是什么啊,这个时候就应该表白了。”乔棠重重拍他的肩膀,“快点啊,这么多的学弟学妹都看着呢,尤秒穿着婚纱多冷啊。”

江淮上前一步,他刚要说什么,却被尤秒伸手捂住了嘴。

尤秒笑了:“我怕你一张口就反悔了。”

“才不会。”江淮说,“说到做到,我为你负责。”

在起哄声中,他们拥抱,接吻。

“为了给你们道歉,”一直一言不发的吴涛站起身道,“老江,我已经找人把论坛和贴吧的东西摆平了。你放心,我可以找我老爹给尤秒单独挑一个宿舍,保证冬暖夏凉四季通风。”

“呀,吴涛什么时候改邪归正做好人了?”乔棠故意笑话他。

吴涛扭捏地往冯薇身边靠了靠:“再叱咤风云,这不是也被冯女侠降服了吗?”

“哇哦!”大一的学生开始起哄,异口同声,“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

你看,事情总会慢慢变好的。

为了庆祝话剧协会两大巨头,哦不,是三大巨头一起脱单,参与《青蛇》演出的全体主创一起出去撸了一顿烧烤。

席间,吴涛感慨地说:“唉,可惜靳风这个最能喝的不在这儿,否则我肯定……”

“啊啊……疼!”他话还没说完,冯薇狠狠地掐了他的胳膊一下,“胡说什么呢,这张嘴怎么一喝酒就把不住门。”

尤秒注意到大家都在看她的脸色,便主动倒了一杯酒,她说:“那这杯,就由我替靳风喝了吧。谢谢你们到现在还记得他。作为他最好的朋友,我很感谢大家。”

酒足饭饱后,乔棠摆摆手:“行了行了,明天还要排练呢,今晚都赶紧回去吧。这顿饭我请,走得慢的和我一起付账。”

众人做鸟兽散。

因为十八舍闲言碎语太多,江淮索性把尤秒托付到乔棠的宿舍。乔棠十分欢迎尤秒的到来,毕竟一个人独守单间也实在清冷。

江淮主动找到吴涛,他始终觉得今天的表白太过敷衍,更何况,那枚戒指他还没有戴在尤秒手上。

“这还不简单,”吴涛冲他挑眉,“哥们儿给你提个好建议,你干脆公演那天表白吧。”

吴涛明知故问:“《青蛇》最后一场戏是什么?”

江淮答道:“法海和小青表白啊。”

“对啊,咱这就叫戏中戏。”吴涛看起来十分得意,接着承诺道,“你放心,剧场那边我可以布置,绝对让你满意!”

流言蜚语逐渐偃旗息鼓,学校里每天都上演着不同的故事,而人的记忆一向冷漠甚至残忍,或许也是有了吴涛老爸的帮助,仅仅半个月后,那些关于“小三儿”和“绿茶”的言论就很少有人再提起了。

《青蛇》公演的那天是三月二十一日,春分,乔棠一大早买了萝卜牛肉馅的包子做早饭。尤秒问她为什么突然换了口味,她调皮道:“我们老家有个规矩,春分就是得吃萝卜。”

顿了顿,乔棠又说:“今天演出一定要加油啊,我们可准备了一个大惊喜等着你呢。”

剧场离学校不远,尤秒和乔棠打车赶到那儿时,江淮已经来了许久,他站在剧场的大门口晒太阳。三月的s市已经开满白玉兰花,它们骄傲地向太阳吐露着芬芳,仿佛一片月白色的梦一样笼罩在s市上空。

江淮穿一件和玉兰花同色的针织衫,他静静地站在那儿。乔棠在出租车里,大老远就看到他,她说:“你看江淮,他一定是在那儿等着你呢。”

“你们要好好在一起啊。”乔棠说这话时,笑得比外面的白玉兰更美三分,“我以前也追过江淮呢。”

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吧,也是白玉兰开花的季节,他们都是刚刚入学的新生,她像个小傻子一样心甘情愿地跟着他。

“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乔棠说。

尤秒不知道如何评论,说:“乔棠姐,你会找到更好的人的。”

“不会了。”乔棠目视前方,她的语气听不出起伏,“我见过太多的男人了,可是只有江淮,和他们每个人都不同。”

乔棠说:“我对你的祝福和我对你的羡慕一样多。江淮啊,他是一个奇怪的人。”

乔棠看着尤秒:“你看着他好像比任何人都坚强,都理智,但是,他其实比任何人都脆弱。”

出租车在剧场门前停下,师傅扫了一眼计价器:“美女,二十块。”

白玉兰开花的时候,春天就来了。

江淮一眼就看到尤秒,他挥挥手,示意她们走快些。

“来得这么早啊。”乔棠打趣他,“果然谈了恋爱的男人就是精力充沛。”

“什么啊,我和吴涛老早就来收拾道具了,是我看时间差不多,特意来门口接你们。”江淮难得说这么多话,他始终微笑着,那笑一如玉兰花一般温柔和煦。

“得了,可别加上‘们’,我知道,你就是为了等尤秒。”乔棠把尤秒往江淮怀里一推,“你们俩先浓情蜜意吧,我去看看吴涛把会场布置得怎么样。”

临走时,乔棠冲江淮做了个“ok”的手势。

上午十点十分,观众开始陆续入场,按照一开始约定的,这场话剧的所有收入都会捐献给山区儿童。尤秒在后台换好衣服,是一身绿色的罗裙,她注视着镜子,除了未涂口红,这张脸的妆容一切正好,更衬得墨色的头发像缎子一样光滑。

尤秒从化妆包里随手摸出一支口红,是那支熟悉的dior999。

“这支口红显色度特别好,持久度也强,可比我这支露华浓好用多了。”负责化妆的妹子不由分说地拿过口红为尤秒补好妆,啧啧感慨,“果然,化了口红整个人气场都不同了。”

“你喜欢这支口红吗?”尤秒问她。

那妹子笑着答:“当然啊,dior这种贵妇牌子,谁不喜欢?”

“那这支口红送你吧。”尤秒说。

妹子受宠若惊:“什么?可是你这个,一看就是新的啊。”

“对啊,旧的怎么好意思拿来送人。”尤秒把口红推到她手里,“这支口红我只用了一次,就是刚才。当然,如果你要是嫌弃的话,丢掉我也不在意。”

“不不不。”那妹子笑靥如花,欢喜地把口红塞进化妆包,“谢谢你啊,江嫂。”

“开什么玩笑?”尤秒嗔怪,伸出手轻轻打了她一下。

尤秒不知道一支口红能给人带来这么大的快乐,或许那天,苏童也试图在她眼中看出这样的表情吧?可是她实在木然无感,并没给出苏童想要的答案。

她正在发呆的时候,大幕已然拉开。

“要上场了,快快快!”冯薇来到后台,拉尤秒上场,“别说闲话了,一会儿演出结束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大幕拉开,尤秒一袭青衣登台。

“你在吗?”

“法海先生?”

“五百年不见,我十分思念你。现在不是宋朝也不是唐朝,他们称呼这个地方为,杭州。”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我在人间的天堂遇见你,我的法海先生。”

“在成为人以后,我常常学着像人一样思考,我不知道两个人需要多久的等待才能修成正果,我是一个妖,我爱上了一个和尚。”

“我等了五百年,五百年来,风吹过,雨淋过,段家桥成了断桥,连雷峰塔也被人遗忘,《白蛇传》的故事已经面目全非,人应该容易忘记,可我却没有忘记你。”

“谁叫我是一只妖呢?”

“五百年啊,兜兜转转,我在杭州遇见你,我想这一定是奇迹,谁能猜到一个妖怪会去拜佛呢,我问佛祖:‘阿弥陀佛,请问我能遇见法海吗?’”

“再一回头,我就遇见你,我的法海先生。”

“你爱我吗,你一如往日那般爱我吗?”

演出比想象中成功,话剧进入尾声时,三分之二的观众已经开始拿纸巾擦眼泪,乔棠正沉浸在演出成功的喜悦里,却被后台一阵嘈杂的声音拉回现实。

已经进入最后一场,尤秒换了婚纱登台。他与她,会在这最后一幕,相拥,相爱。

事后回想,苏童应该就是在这个时候冲上舞台的吧。尤秒记得,那时她身上穿的正是自己上一场所穿的绿色罗裙。

就是这件绿色的罗裙,让苏童巧妙地混过后台工作人员的眼睛,使她得以堂而皇之地冲上舞台。

“你来干什么?这是舞台。”尤秒故作镇定。

苏童扬了扬手中的玻璃瓶,表情癫狂:“猜猜这里面是什么?”

“硫酸?”在看清玻璃瓶上的小字后,尤秒惊呼一声,“你拿硫酸做什么!”

“苏童,你别发疯!”

说话的是江淮,他几欲冲到尤秒身边,却被吴涛一把拦住。吴涛说:“你冷静点,这是舞台,别刺激到她以免误伤更多的人!”

“报警啊,还看什么看?”乔棠推搡身边的冯薇去后台。

冯薇吓得两腿发软,险些摔倒,随后跌跌撞撞地跑到后台去打电话报警。

台下的观众似乎以为这也是话剧安排的一部分,仍在下面看得津津有味,完全没注意到突发情况。唯有少数人皱着眉头窃窃私语,询问为什么突然变了剧情。

“尤秒,我真的很嫉妒你。”苏童说,“我长得不比你差,我比你聪明,我甚至身材都比你好,可为什么你什么都能拥有,我却什么都没有呢?”她说着,眼泪扑簌簌落下,“尤秒啊,你是真的单纯,还是太能装啊?”

“装什么?”尤秒问她,“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恨我,只是因为江淮吗?”

“当然不!”苏童毫不迟疑地回答。

“这里,”苏童指着自己锁骨上的吻痕,冷笑道,“这是什么你不知道吗?你为什么要问?为了显得你很纯吗?还有那件风衣的吊牌,我知道是你故意藏起来的!咱们宿舍只有我和你,吊牌就放在那里,不会有第三个人乱动!”

尤秒从来没想过,这些莫须有的事情,会成为苏童与她决裂的原因。

“是你毁了我,你知不知道,就是那件风衣毁了我!”苏童浑身颤抖,她分不清自己心里的感情,是嫉妒更多,还是仇恨更多。她只想说话,疯狂地说,把所有的委屈都说出来,“凭什么啊,尤秒,为什么你有那么多爱你的人,你有江唯尔那么好的朋友,有靳风那么在意你,有江淮全心全意对你好。可我呢?我什么也没有,连我的家人也一样!他们只知道从我身上扒钱,扒一笔接一笔的钱!”

“这些不是你的错!”江淮挣脱吴涛的手,一步一步靠近苏童,他柔声说,“这不是你的错,我们知道你有自己的苦衷。我们是真的想帮助你。”

“你能帮我?”苏童混沌的眸子逐渐清明起来,“帮我?”

“对,我们能帮你!”乔棠说。

苏童拿着硫酸的手慢慢垂下来,她面对着剧场一千多名观众,不知为什么,前排的观众突然鼓掌,就像连锁反应一样,一千多名观众被带动着疯狂地鼓起掌来。

苏童好像恍然梦醒,她扬起手中的瓶子,朝尤秒身上奋力一泼。

尤秒闭上眼,她没有勇气睁开眼直视这一幕,或许,硫酸泼到身上会很疼。

她会毁容吗?江淮还会和她在一起吗?

然后她听到一声惨叫,那叫声来自苏童。

“吴涛,快点摁住她!”江淮死死地护住尤秒。

苏童彻底疯了,她疯狂地张开嘴撕咬,发出类似野兽一样原始的低吼。越过江淮,尤秒清楚地看到苏童的半张脸连着脖子都被硫酸腐蚀。后来,尤秒才知道,江淮与苏童在抢夺硫酸瓶时都被硫酸灼伤了。

台下的观众终于意识到这不是演戏,他们疯狂地逃跑、惊呼,整个现场乱成一圈。

乔棠本想帮忙控制住苏童,她上前一步,却惊呼一声:“江淮!”

“你的脸……”

江淮低着头,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小声道:“求你,把尤秒带走。”

乔棠愣了一瞬,下一秒冲到尤秒面前,她说:“走,我先带你去后台。”

“可是江淮……”尤秒想上前,“江淮还在那儿……”

“别看了。”乔棠喉头发颤,“尤秒,你别看了。”

从乔棠的语气里,尤秒猜到了什么,她发疯似的冲上舞台。她想说,没关系,我不害怕,我都可以接受。

可是,警笛声已经响了。

尤秒目睹救护车驶来,苏童被人抬上担架,而乔棠始终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

乔棠说:“你放心,以后可以见面的日子还很长,江淮那样的性格,肯定不希望你看到现在的他。你知道他的,你应该比我更了解他。”

“江淮!”尤秒松开乔棠的手,大声叫他。

可是江淮没有回应,他身边簇拥着护士与医生,白大褂将他挡得严严实实,尤秒什么都没看见。

他听到她的呼唤了吗?

或许吧。

让我做一次你的英雄,江淮想,白玉兰花开了,春天来了。

可惜的是,我仍旧没有好好地向你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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