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以为江淮是我生命的光,可我没有想到,我只是那光划过之处照亮的一个偏僻角落,我毁了他,也毁了我自己。
什么时候才能甜呢?
尤秒知道苏童听得见,她说:“苏童,如果人真的有下辈子,我想祝你成为一棵花树。再见吧。”
祝你变成一棵花树,为自己活一次。
法院宣布审判的那天,尤秒早早地坐在听审席,江淮戴着厚重的黑色口罩,从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最终结果是,防卫过当,判处江淮有期徒刑三年。法官问江淮是否上诉,江淮缓缓抬起头,口罩遮住他大部分的脸,只露出清澈的一双眸子,他说:“我接受审判结果,不提起上诉。”
那是她最后一次看到他。
偏偏那天天气极好,尤秒走出法院,阳光异常刺眼,她刚想伸出手挡住光线,便看到江唯尔从后面跟出来。
“我哥让我送你的。”江唯尔伸出手,那枚雪花形的戒指静静躺在她手心,反射着来自太阳的光芒,美丽得好像是一个梦。在戒指下面,压着一封小小的信笺,粉红色的,印着爱心形的花纹。
“别等我哥了,等不到的。”江唯尔其实想笑的,可是牵动嘴角,并没能笑得出来,“你值得拥有更好的人,值得拥有下一段故事。”
江唯尔深吸一口气:“至于我哥,”她抬头看天,一只五彩斑斓的风筝从蓝天中划过,“他是故意躲着你。”
“什么时候能再见面呢?”尤秒问。
江唯尔想了想,给出一个并不明确的答案:“或许等他可以接受自己的时候吧,只不过这个过程很长,我不希望你浪费你的人生。”
这么明媚的天气,实在不适合谈论如此沉重的话题。
“你知道电梯出事那次吧,”尤秒有些自嘲地笑了,“那次事故发生的时候,我向老天发了个誓。”
——如果他能平安无恙,无论什么样的结果,即使最后他永远不会属于我,我也可以接受。
江唯尔没有追问,她们沿着法院门前的石板路一直走,那路的两边种着大朵的格桑花,粉色或者雪白的,香气扩散在风里,有蜜蜂嗡嗡地飞过,在这静谧的空气里显得尤其喧嚣。
终于到达分别的岔路口,江唯尔问:“对了,我哥带你去看《上海十夜》的点映了吗?”
尤秒点头。
“有时间再去看一次吧,这次公演。”江唯尔说,“再见了,尤秒。”
她拥抱一下尤秒,然后离开。
尤秒把那枚戒指套在无名指上,大小刚刚好,很合适。
人生的苦和甜,冥冥之中早已注定,而我们能做的,就是从苦中得到甜。
我们的故事已经结束,只是不知你的故事是否开始。
那就再见吧,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