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宇寒暄过后,直接一本正经以“关注民生”为由,要求查看近三十年的鱼鳞图册和户房登记路引以及要见各乡长和本地乡绅。
对此李知县自然照办。
翌日,经过一番休养又生龙活虎的贾赦目瞪口呆的看着送过来的户籍登记,嘴抽:“恩正兄,这也忒多了,咱们查二十五年前的不就成了?”
“她既然有心隐姓埋名,容貌和年龄的更改都很容易。”崔宇解释道:“这官方登记其实只起辅助作用,我最希冀的还是那些乡长。当然现在还不好开口,怕打草惊蛇,否则直接每个村找个上了年纪的老头老太太,保准问出有什么线索来。”有时候嘴碎也有嘴碎的好处在。
贾赦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跟着埋头查看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贾赦正想喝杯茶,便听得院外由内而近的说话声,非但大嗓门就算了,应该说的是地方土话,像鸭子嘎嘎的,听都听不懂。于是抬眸看了眼崔宇。
崔宇解释了一句:“应该是我丁大伯来了,我先出去接待一下。”
“嗯,是你先前村子里的长辈?”贾赦看眼崔宇,“需要我出去帮你涨面子不?”
“好,多谢京城里的大贵人!”崔宇抱拳含笑了一句。
崔宇帮双方引荐过后,便笑着问起村中的情况以及私塾如何。他先前是回乡守孝,反正他也要教衍儿,便顺带教了些孩子们。农村人,其实守孝并不有太多的讲究。毕竟,学城里富贵人,闭门三年,那首先得活活饿死自己了。
见崔宇当了大官依旧这般亲和,丁大伯笑着说完私塾事情后,想想自己此事听到消息前来的重要事情,黝黑的面上不由带着踌躇,视线时不时的扫过贾赦一眼。
“丁大伯,他是我朋友,您有什么事,当着他的面说没事的,我们不分彼此。”崔宇见状,道。
贾赦也正色道:“我非但是他下属好朋友,还是他徒弟呢!师徒如父子!”
一听双方这般说话,丁大伯眯着眼又一次打量了眼贾赦。以这他丁老汉的眼光来说,他还没见过这么白的男人。
京城里的人果然不一样。
可偏偏他怀疑他等会要说的事就跟京城里的人有关。
“崔先生,”丁大伯想了又想,还是先开了口,声音自然而然放轻,几乎张口无声用着土话道:“先前有好几波人来打探你家呢,不过我们村里人自打你办了私塾也学了一二,个个有点聪明,全含糊挡回去了。”
“打探我家?”崔宇说完,看着竖起耳朵,正努力让自己听个一清二楚的贾赦,低声用官话,字正腔圆的复述了一遍。
丁大伯:“…………”
看着崔宇似乎真很信任人,丁大伯一脸憨厚的笑了笑,用自己带着乡土味的官话道:“一开口就习惯了,两位别介意,别介意。这是就是……”
又打量了贾赦,丁大伯叹道:“化作什么卖货郎之类的,也不想想我们十里八村都亲连亲的,这眼生一眼就认得出。”
哪怕说了官话,贾赦敛住呼吸听了又听,竭尽全力让自己连蒙带猜懂了大概之意。
他知道的,泰兴帝派了不少密探再查,但密探打探的方式无异于这些了,贩夫走卒,亦或是装作来投奔亲友的,总而言之,尽量是融入民间的小人物。所以才会派他走官方。
但似乎这一届密探不行啊!
被村里老汉嘲讽了!
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