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他也许天性吧,当然我从来没有去教导过琏儿—你是大的长辈的,就要让着蓉儿。毕竟我自己跟珍儿相处,只拿长辈身份甩锅逞威风颇多,侄子就是用来被黑锅的。”
崔宇听到贾赦这话,眉头挑了挑,觉得贾赦这脸皮有点过厚了,“若是有一份玩意,年纪大的让着些小的一般不都是主流观念嘛?大孩比小的多出生,接受了教育,应该懂事……”
“哎,你看,你这样想,老大不就委屈了?”贾赦翻白眼:“要是遇到这种情况,你让两个孩子自己去选择,打架猜拳抓阄,小孩子办法多得很呢,都比你这个家长干涉进去要强啊。有些事情,矛盾双方需要一个沟通的桥梁,而更多时候,矛盾双方明明自己话说开了就能解决,可因为这个桥梁导致愈发积怨深了。就像现在,你是皇帝了,其他人不可避免的都得考虑你的身份,你若是去插手一件很普通的事情,没准都会变成国家大事。”
贾赦说得坦诚直白—大的凭什么要让小的,听得崔宇浑身一僵,感觉自己恍若一腐朽的大桥抵挡不住那滔天而来的洪水,一下子就被冲垮了。
说得他都快替自己委屈起来了——当年老八也挺合适的,凭什么让他逐梦去,而他就得当皇帝接手烂摊子?
贾赦絮絮叨叨说完自己的育儿经验,而后看眼崔宇,凝眸想了想:“我有个想法,说了,你别打我,太子又此担忧也是人之常情,他在那个位置上没点生于忧患的念头,就得那啥了。别的不说,皇帝叔叔哪怕现在退位了,他的偏心眼还是一如既往的嘛。他老人家不是普通的富贵老头啊,他跺跺脚,半个朝廷还是要变色的。”
“恩,你有什么建议?”崔宇对此话倒是没有什么不满的,反而还觉得贾赦坦诚。现在他们夫夫夜话,躺床上谈教育问题,自当直言。
“让太子找小草聊聊?”贾赦托腮:“小草虽然有点偏科,可是他小时候课还是跟着琏儿蓉儿他们一起上的,也跟人一起疯玩,还记得那次在山庄不?三孩子一起尿、尿比高呢。”
崔宇静静点点头。他也无数次回想过,那一次莫名其妙的邀约,恐怕就是为了看看他身上有没有胎记。还有那一回,衍儿的护身符……
恩,不得不说,贾珍还真是心大。
他没准更应该跟贾敬聊聊如何养孩子的问题。有时候还是要心宽一点的,不能想太多。
“我感觉他还是懂的,就是懒得理会罢了。那什么跟话本一样,脑子里没准是“愚蠢的凡人,滚。”贾赦说这话时,脑海里飞快掠过了会议时贾蓉那快嘴,心理叹口气。他现在说这话,其实也就一个意思,希望双方能够坐下来聊聊。
“也的确是。”崔宇郑重点点头:“小草大局观倒是把握的不错。好了,现在也晚了,我们先休憩,等明天我再去找衍儿谈谈。”
“好,你也别皱眉了,反正儿孙自有儿孙福。”贾赦抬手摸了摸崔宇略微紧蹙起来的眉,笑着:“我爹当初知晓我的梦后,压根没怎么理会。只说,反正他尽了最后的力了,剩下的随你折腾,他自己个死了自己一了百了。气得我如何奋发向上就不提了,反正我不光没事心理念叨,还做了灵位,宗祠里供着那个叫主位,还有一个叫副位我带河南去了,没事就烧两炷香给他,念叨念叨,必须闹得他不能转世投胎,在黄泉也得操心一大家子,等我们全家团聚了,一起投胎。”
崔宇:“…………”
崔宇莫名得觉得背后有股寒意,忙不迭搂着贾赦吹灯睡觉了。要真死后有灵,他还挺怕传说中的岳父大人。
毕竟能跟泰兴帝,霍珏,余幕僚三做朋友的,铁定不是一般人。
翌日,崔宇带着太子出了宫来到了温泉山庄,泡澡喝酒聊天,问太子对“贾家族长会议”的看法,而后又说了泰兴帝以及贾赦的建议。
太子寻了贾蔷一回,沉默的看着人设计宁荣阁的大钟,也不管人是否搭理他,看了大半天后,开门见山直问重点:“你真心跟贾珍一起还是避嫌?”
“滚!”贾蔷眼眸带着分狠厉扫眼太子,一字一顿:“还有是贾珍先喜欢我的。看他那么喜欢的份上,我才准许他喜欢的。所以他是不会喜欢你的。”
太子:“…………”这什么逻辑?
还有你确定这先后顺序吗?不说小道八卦,便是贾珍在外被调侃,你都能气势汹汹去算账。
压下心理的咆哮,太子深呼吸一口气:“我是想说若因那什么,你不必如此,你我大可光明正大一争。”
听到这话,贾蔷面色缓缓,虽然依旧有些臭脸,却也没想先前那般全副武装模样,手扬着设计纸:“我父王靠爹,永远只是废太子,靠自己,才能成话本之王。”
说完,贾蔷也不理人,自己继续埋头设计了。
太子闻言,缓缓吁出一口气,自己静静托腮看着贾蔷垂首设计,直等贾珍来寻用膳,才起身回宫,跪在崔宇面前,面上带着肃穆:“父皇,儿臣想去东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