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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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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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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酥麻的感觉从上邪的左耳蔓延全身,脸颊上顿时红霞漫布,当年脚踩三界、怼遍四海的邪帝竟开始结巴了,“太……太上,这是做什么?”

顾轻依旧一副高山仰止的清冷模样,若是忽视他嘴角那抹浅笑的话,“哄人。”

上邪:“什么?”

顾轻含笑不答,前言不搭后语地来了句,“唱首曲子给我听听。”

上邪:“……”

谁给你的闲情逸致?

顾轻:“苏州城的百姓素以精通音律、长袖善舞闻名,莫说你不会。”

上邪:“我真不会。”

顾轻:“欺神者当斩,更何况这是命令。”

上邪眼角直抽,狠狠地磨了磨一口小白牙,“您想听什么?”

顾轻:“随便。”

呵呵,要求真不低!

她清了清嗓子,死死地瞪着顾轻,脑海中一阵抽痛,突然闪现一个画面:

漏雨的破屋中,一名女子颤抖地抱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少年,担忧得几欲泪下,央求他活下去。

少年笑着安慰道:“莫怕,你唱首曲子给我听听,可好?”

屋外传来刀枪剑戟厮杀的声音,马蹄声和大雨声慌乱地交织在一起,死亡的气味萦绕在鼻息,那似乎是个沾满血腥味的乱世,与仙界的祥和清贵迥然不同。

伴随着记忆而来的头痛转瞬而逝,仿佛一切只是幻觉,她本想让顾轻体会一下什么叫催人尿下的魔音,开口却变了味。

“戍鼓断人行,边秋一雁声。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有弟皆分散,无家问死生。

寄书长不达,况乃未休兵。”

曲调婉转凄凉,不似仙界华章清逸,透着生死的沉重气。

顾轻手顿住了,眉头轻蹙,“你唱的是《越人歌》。”

上邪一脸茫然,莫不是她随便开口唱的,还是千古名曲?

“天帝,太上身体抱恙,尚在休息,您不能进去。”

上邪心道不好,刚有扭头去看,却被顾轻点了睡穴,乾坤袖一兜,竟把她收入衣袖中。

华止闯进来时,只见顾轻傲然独立于梨花树下,一派拒人千里之外的彻骨寒意。

两人相隔十步之遥,一个盛衣帝服,尊贵威仪,山河日月皆会惶恐匍匐在脚下,一个雪衣白裳,清冷孤绝,万载岁月都无法动其神容。

华止立于廊下,冷眼瞧着树上飞花,嘲讽地扯了扯嘴角,“本帝忽然想起上邪初见你时,也是这般光景。那时本帝便不懂,仙界像你这般清贵冷绝的仙君何止上千,为何她唯独对你另眼相看,今日似乎懂了。”

他们是同一种人,千百年过去了,还是初见那副老样子。

顾轻负手而立,声音则是寒意无疆,“天帝执意闯入戊戌宫,就是为了来叙旧的。”

“如果本帝说是呢”,华止挥手示意仙侍在树下摆放茶桌糕点,缓缓落座,不紧不慢道:“明日便是八月十五——她的忌日,算一算已经整整三千年过去,不值得你我叙叙旧吗?”

顾轻无动于衷,久久未落座。

华止看向树下的秋千,意味不明道:“本帝记得她幼时素来贪玩,最喜欢荡秋千,甚至把脑筋都动到了苍生树上,那可是仙界奉若天道的圣物,后来自然牵出了好大一场风波。”

顾轻冷言冷语道:“陛下有话不妨直说。”

华止惬意地转动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你一直知道本帝想要什么,遮遮掩掩的从来都是你。”

旁人听了怕是定会疑惑,那人已经是三界之主,坐拥万里河川,掌控天下苍生的生杀之权,还有什么可执着的?

顾轻:“天帝贵为苍生之主,倒是和那些凡人没什么区别。凡人以百年光阴窥探天道的秘密,妄图掌控绝对的力量,于天地大道而言,连一丝浪花都掀不起来。熟不知,以有涯随无涯,殆己。”

天道的秘密,众生的命运,谁在主宰这世事沉浮,不光是凡人在前仆后继地苦苦追寻,神明亦是,甚至更为疯狂,就像凡人追求长生不死般,神仙追求天道背后的永恒。

华止嗤鼻一笑,“你拿本帝和那些愚民相提并论?本帝不止有百年,还有千年、万年。”

“那陛下可参悟天道了?”

华止眸子一暗,“有人做到了。”

“她已经死了”,顾轻眉头微皱,袖中的手紧握成拳,“你们说的,她败给了天道。”

华止似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般,放声大笑,“死并不是败,苍生甘愿受制于天道,方是真败,而她,天道囚不住。有的时候本帝时常在想,她真的死了吗?又或许连那场本帝最满意的万剑诛心之死都在天道中……”

顾轻忆起红衣死的模样,周身杀气涌动,直逼华止。

那人依旧谈笑道:“众神殿、苍生树、天罚鞭这些故事随着时间,渐渐沦为一段段流传在天地间的传说,可背后都有一个人的身影,和一个鲜为人知的计划——沧海日沉。”

顾轻克制住心中的杀意,背过身去,掩藏住脸上的神情,淡淡道:“陛下有没有想过,沧海日沉的背后也许不是真相,而是另一个迷局。”

“你就那么信任她吗?你与她相识不过几百年而已,可我同她自幼长大,那人有多聪明、多诡谲、多冥顽不灵,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十万仙家都被她玩世不恭的表面骗得团团转,天下苍生,甚至是你我不过在她翻手覆手间。”

“她并非那样的人。”

“你只是不愿意承认,野心勃勃会和那样一个桀骜不驯的人联系在一起。”

顾轻紧握的拳头突然松开了,但似是想起了什么,眉头皱得更深,“也许吧。”

华止随意伸手接住一片风垂落的梨花,四指收拢将其碾得粉粹,“神仙掌控凡人的命运,而天道掌握诸神的命运,上邪当年可有甘心做这棋盘上的棋子?不过,本帝与她唯一的区别便是不缺光阴,沧海日沉早晚尽在眼中。”

他要掌握天道,掌握绝对的权利,成为真正的苍生之主。

这话惹得白衣仙君轻蔑一笑,回首道:“还记得众神殿诸仙论道时,她说过什么吗?”

华止眸如深海,眉宇间一抹戾气骤显,“万物生长消息,天道周行不怠。”

顾轻:“她曾是众神殿最小的神君,执掌天罚的祭司。自她之后,天道再没封过任何一名仙家为神,陛下亦然,你觉得你能强过她?”

“冥顽不灵”,华止冷哼一声,怒而起身,拂袖而去。

只听顾轻冷淡的声音不远不近地传来,“若是不周将倾,谁都没法挽回,但若是天行大道,谁也无法阻拦。”

这是她说过的话,也许她比任何人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

华止离开戊戌宫时,元城子正候在外面,他惯于察言观色,瞥了眼帝君的脸色,笑道:“看来,天帝与太上聊得不甚融洽,不知可有见到那位太上的新宠?”

华止眸色渐暗,“他将人藏得极好。”

“那便更说明太上对其的在意。”

华止登上帝鸾,心中思量的倒并非那名无关紧要的侍女,皱眉道:“你方才可有听到什么歌声?”

他本也没打算硬闯戊戌宫,只是在正殿欲走之际,恍惚闻得一声曲调,才乱了分寸。

元城子恭顺低眉,“未曾。”

华止未在多言,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挥了挥手,老仙侍当即示意抬帝鸾的仙侍,“起驾回宫。”

元城子躬身行礼,恭送帝驾,在华止看不到的地方,嘴边一抹晦暗不明的笑容渐渐化开。

顾轻,上邪,华止,以及十万仙山的诸仙家,这出戏才刚刚开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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