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任长湛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了父亲骆严,骆将军听完只是摆摆手:“到了现在这步田地,太子就算念着以前的情分,可现实逼迫他不得不出手。七王爷对他可谓赶尽杀绝,他是皇家的子孙,比你我更知道要怎么做。”
是了,景承衍身为大胤太子,在皇宫里长大的人,他比谁考虑的都要多。
心里的一块石头放下,任长湛松了口气。
按照计划,最热的六月一过,就是挥兵帝都的时机,到那时,沿途州县纷纷响应,不出两个月他们就能打到帝都城外。
现在他们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
炎夏的闷雷响过几匝后,挥不去的暑气慢慢散了,一直沉闷的北烈城也变得肃杀起来。
出兵的前一晚,宴惜灵还在灯下为丈夫绞两块鞋底儿,她是女眷,按理说要留在北烈城,宴惜灵舍不得丈夫,又担心地睡不好,只能每晚每晚的纳鞋底儿,她和姐姐一样,希望丈夫能穿着她做的鞋子,每一天都平安。
任长湛坐在她对面查看地图,冷不防听到宴惜灵的抽泣声,他从地图上收回视线,看向一直沉默的妻子,见她正就着烛火纳鞋底儿,一双手绷的红红的样子,心里涌起千般万般不舍。
他坐到宴惜灵身边,拢住了宴惜灵发红的双手,他轻轻摩挲着她被磨得红肿的手指,末了,轻轻拿在嘴边吻了吻。
“别哭,我会回来。”
宴惜灵喉咙里咕噜两声,一开口就是忍不住的哭腔:“我就是想哭。”
任长湛捏了捏宴惜灵的脸蛋,柔声哄道:“用不了多久我就回来了。”
“不行,我还是要哭一会儿。”宴惜灵一头栽进任长湛怀里,一边哭一边咕哝,“带兵打仗又不是杀猪卖菜,我担心地睡不着,给你准备干粮怕放不住,只好给你多做几双鞋,我手都磨疼了,筷子都握不住……你怎么这样……”
任长湛听她哭着“斥责”,被她的哭腔逗得闷笑,换来宴惜灵的一通挠痒:“我心里不好受,手还疼,你还笑我——”
“是我不对,娘子这么记挂为夫,为夫答应娘子,一定会平平安安的回来,我还要骑着大马带娘子回家呢。”任长湛将宴惜灵整个揽进怀里,抚摸着她柔软的长发,“不哭了啊。”
一番柔声安慰下来,宴惜灵揪着任长湛的领子凶他:“好好地给我回来!”
任长湛急忙答应:“一定好好地回来!”
宴惜灵收拾好任长湛要穿到的衣物,又仔细叮嘱他要平安归来,任长湛被她勾起了不舍,在她脸上吻了许久。
夫妻两个从来没有这样真正直面过分离,当初在江城,宴惜灵得知他要上京的消息时已经打定主意要跟过来,可这次,是实实在在的分别。
战场上刀剑无眼,宴惜灵不敢去想另一个结果,她只希望丈夫帮助太子夺回皇位后,能够完整地和她回到江城。
她不奢求其他,只求平安。
“你和母亲留在北烈城,这里是骆家军的地方,你们留在这里最为安全。”任长湛低声同她交代着要事,“母亲最牵挂父亲的安危,有你在也能劝着母亲安心。”
“我知道,你放心,你交代我的事,我都记着。”
“那我就放心啦,我的惜灵儿啊,你不知道我有多舍不得你……”任长湛一声喟叹,宴惜灵听得笑起来:“你怎么也婆婆妈妈啦,分别的话说一晚上也说不完,时辰不早了,你快歇息去。”
说完,宴惜灵吹熄蜡烛,拉着任长湛走到床前。
任长湛被她推到床上,又被哄着脱了衣衫和鞋袜,宴惜灵脸颊通红,也不敢去看他,只是手上动作很快,麻溜地给任长湛剥光了。
坐在床上的任长湛也不是傻子,他早猜到宴惜灵要做什么,见到宴惜灵把他扒光后羞涩地坐在床边,立刻伸手将娘子捞到怀里。
“哎呀……”宴惜灵一声惊呼,被任长湛扯到了他怀里。
“你把我扒光,你倒害羞起来了。”任长湛伸手落下床帐,动手去解宴惜灵的衣裙。
宴惜灵挡住他的手,气哼哼道:“你别动!我自己来!”
任长湛闷闷笑出声,便由着宴惜灵去了。
缠绵之后是分别,宴惜灵吸吸鼻子,拎着给丈夫准备的包裹送他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