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的起!
就当时,就在车间的内部会议上。
听到李茂这番表述之后,一个个工人那叫一个热泪盈眶。
血厚?说到底不还是担心他们的安危么!
这叫什么?这叫焉有荣焉!
会议上没有工人反驳李茂这话,但是之后的工作中,无一不是把安全操作标准记在心里。
李茂的态度表现出来了,他们也不想给厂里,给车间添麻烦。
如今,听到周志刚的诋毁之后。
一群工人心里就算是有天大的怒火,也是勉力将情绪压在心中。
走完了流程之后,手里拎着趁手的家伙,气势汹汹的就往车间门口走去。
断断续续,三三两两。
没有整齐的步伐,却硬是走出了孤狼一般的桀骜。
“叮铃~叮铃~”
听声音有些像是拖在地上的锁链。
随着一个个工人停下手中的工作。
原本躁动的车间,竟然慢慢的安静了下来。
顺着声音一看,被按在地上的周志刚,就感觉身上忍不住的一冷。
瞳孔不断震颤,无言的恐惧,更是一波接一波的从心底溢出:
“李茂!李茂!!!
你们要干嘛?!!!
我是厂里的工人!你们想干嘛!!”
声音之尖锐,直接就破了音。
“厂里的工人?嘿嘿,污蔑工友,你小子也敢说自己是厂里的工人?”
一名工人掂量着手中的钳子,眼神说不住的晦暗。
主车间的工人还算是好的。
卡车车间那边闻讯赶过来的工人,手里拎着的东西,那才叫一个夸张。
“就是你个老小子说,我们车间的卡车不行?”
一名手里拎着锤头,看起来也就二十郎当岁,手上,脸上,沾染不少黑油的工人开口说着。
一边说,还一边忍不住的转悠着手中的锤柄。
看那脸上蹭的黑油,应该是今天刚蹭的。
后世的人可能想象不到,这个时候,闻汽车尾气是京都小孩子喜欢的游戏。
就算是厂里的工人,也以手上,脸上沾上汽油,柴油,机油什么的为荣。
平时蹭上一些,不等回到家里让家人看一遍,那都不带洗的。
被按在地上的周志刚,僵硬的转过头。
顺着声音的来源一看,就看到了那个面色很是不善的小伙。
“我...我没有说你们车间的卡车不行。
我是再说,为什么我们车间仿制出的卡车承重有问题。
我明明,我明明是按照李茂你的设计图生产的!
凭什么你们车间生产的卡车都好好的?
到了我们车间生产出来的,承重有问题不说,开起来还容易甩尾,颠簸!”
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面对李茂这边车间的工人,此时的周志刚心中无比痛苦。
真的是,他怎么就忘了从车间带些人出来了啊!
只能说周志刚想的太美。
就他的名声,能指使车间的工人工作,那还是看在了厂里派发的任务上。
要是想要纯靠个人声望驱使工人干活?
只能说他周志刚想的太多。
干活都没有的想,更别说这种帮忙出头的事儿。
说句不好听的,就周志刚这臭脾气,许大茂在厂里的人缘都比他好。
“承重有问题?还甩尾?颠簸?”
李茂的声音从一众工人身后传出。
听到声响的工人,不动声色的在人群中让开了一条通道。
“我说周志刚,周工!你说的这些问题,我们车间生产的时候,可全然没有发现啊。
按照我的设计图?
你确定不是你改变了里面的一些参数?”
李茂这话一出,周志刚的表情多少有些僵硬:
“改参数?改什么参数?加长车斗,让车拉的更多一些,这叫改参数么?
我嫌弃你弄的外形不好看,改变了一下外形,这叫改参数么?!
肯定是你,肯定是你李茂!
一定是你给我的设计图有问题!
一定是你担心自己不专业的底细暴露,这才设计陷害我!”
周志刚不死心的为自己叫屈。
“豁,周工,亏你也是个工程师,有些力学上的东西,你当真都不考虑了?
改外形?加长车斗?
底盘补强了没?承梁补强了没?
车头的重量增加了没?
什么的都没有想就贸然改外形,改车体,你这是真的不怕出事啊!”
听着周志刚的叫屈,李茂心底一阵哑然。
到底周志刚这个工程师水分不小。
跟着老大哥那边的人学了一些,但是终归是不够系统。
什么风阻压力,什么补强承重,这都不带考虑的就算了。
连车身太长的势能摇摆都不注意,活该他弄出的卡车出问题啊。
抄作业就抄作业,没有经过试验就乱改?
真的是莽撞。
材料学之所以能单独成为一门学科,这里面的问题,水深了去了。
他李茂都不敢无视材料性质,弄那些太过超前的东西。
周志刚还想弄?
这不是开玩笑的么?
“你,我。”
周志刚哑然,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张不开嘴。
想到之前测试时候的种种异样。
当时脑子一热,就什么都不管不顾的跑到了李茂这边。
现在被这么一反驳,周志刚只感觉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疼。
“明白闹出幺蛾子了?
说真的,周工这脾气啊,真的得改一改了。
你看看你,但凡我在晚来一步,你非得被我们车间的工人给打一顿不可。
保卫科拦着的地方都敢闯?
我真是不知道,周工你是胆子大,还是胆子大。
别说我不给你机会,今儿这事啊,上报厂办。
看厂里怎么处理你吧。
诸位工友,该回工位回工位,后面的事情交给厂里的领导就行。
请放心,厂里的领导,一定会给我们一个合理的答复!”
周志刚被李茂带着秦怀安,压到了厂办。
工人回到了工位,继续自己手头的工作。
将这个麻烦事交给厂办之后,李茂口中吹着口哨,相互揣在袖筒之中。
下班的铃声正常敲响。
周志刚的自我检讨,也从厂里的大喇叭中传了出来。
字不多,听起来挺诚恳。
被罚的半个月工资,不算多,却也算是个警示。
至于生产失败的卡车,却是被转交到了李茂这边的车间。
说是让这边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可以回转的余地。
可以这么说,周志刚凭借蔡晓光弄来的物资,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一些面子。
全都砸在这一次。
要是成了,周志刚自然能够起势,成为杨卫华手底下跟李茂唱对台戏的班子。
可现在失败?
这班子自己就垮了。
不光是生产卡车的机会没有。
就连跟机修厂临时组成的车间,都被厂里直接解散。
旋耕机?
那是农机厂的活,他们轧钢厂可没有这个心思戗行。
回到院里,周志刚对着家里的孩子发脾气的事情暂且不说。
一个夜晚过去。
赶上休息日。
拿着澡票到厂里的浴池泡了个头汤的李茂,摇摇晃晃的回到四合院。
刚到中院,就看到傻柱冒着大冷的天,在院里又是摘鱼,又是腌鸡的。
见到李茂拎着装了脏衣服的竹筐进院。
傻柱赶忙停下手中的动作,傻笑的对着李茂打着招呼:
“李主任回来啦?”
听着这话,看了看傻柱的表情,李茂心中怎么想怎么感觉不对劲。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特别是傻柱这么一号人。
看了看竹篮中,用浴池的热水洗干净的衣服,这会已经被冻的梆硬。
看了看自己的身上,也没有哪里不对劲的地方。
“大好的休息日喊厂里的职位?
我说柱子,你这是有事要求我啊?”
这会院里的街坊邻居不多。
外面天太冷,也只有不想在家里被大人看着写作业的小孩子,在外面左晃晃右晃晃的。
冻的缩手缩脚没有什么好玩的。
就算这样,他们宁可在外面耗着时间,也不想进屋写作业。
“嗨,这话说的,打个招呼的事,怎么就想到有事求你了?”
傻柱憨憨的笑了笑,嘴里绕着弯子,可是脸上的表情依旧是那副想说却又不好开口的表情。
哦,有事。
不想开口,想让他李茂主动问?
望着傻柱为难的模样,李茂心中一笑,脸上无比正色:
“哦,不是有事求我啊,那就好,那就好。
你看你这把我给吓的。
在院里就喊名字就行,喊职位?我还真以为你有事求我。
你说说,就咱们这关系,你要是真的有事求我,我当着院里街坊的面拒绝,多少也有些难看是不是。
行了,知道你没事就行。
那什么,我先回家去了,我这在浴池洗干净的衣服,还得放炉子上用热气腾一腾。”
不等傻柱回话,李茂就已经脚步轻快的走到了月亮门。
也不回头,也不犹豫,抬脚一跨,就没了踪影。
“不是.李茂你.等等啊.”
傻柱抬了抬手,直到李茂的身影消失在拐角之后,这才说出嘴里的话来。
看了看手上的剪子,菜刀什么的,又看了看放在一边,已经调成晃子的鸡血。
心里那叫一个委屈。
放下手中的东西,对着水龙头,用着刺骨的水洗了洗手,在身上的围裙上抹了抹,这才小心翼翼的垫着脚进了屋。
“那什么.媳妇啊.你刚才也听到了.这话不是我不说,实在是,李茂他不听我说啊。
你看要不这样,雨水跟李茂关系近,咱们让雨水出面,请李茂来家里吃一顿饭怎么样?
我说的话没用,但是雨水说话肯定有用的吧。”
屋内,傻柱从脸上挤出一个笑容,小心翼翼的陪着笑脸。
此时,张萌正坐在床上,盘算着家里还有多少家底。
“雨水,雨水,雨水。
你这个当哥的,能不能遇上点什么事就把人雨水给推出来?
雨水也是命苦,明明这么聪明的姑娘,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一个夯货。
要我说,得亏现在雨水不用在你这里吃饭。
要不然的话,你何雨柱,还不知道会把这个妹妹坑成什么样子呢!
就算是我,要不是李主任中间说了些话,咱们肯定也成不了。
真要是到了那个时候。
你要是不娶我?哼哼,我一准把你给送进去!
就算吃了生米,也不是没有可能。”
张萌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将盘算清楚的家底放在一个盒子里之后,这才抬起头来。
“这些是我这个月的工资,还有外快。
算上你的工资,还有时不时去外面接席面的钱。
咱们要不了多久就能买一个三大件。
这钱,我就放在咱们家的存钱盒里。
只要好好的生活,咱们家的日子,不会比李主任他们家差的太多。”
看着张萌手中,那些自己的工资和外快占不了多少份额的钱。
傻柱心中多杀有些羞愧。
身为一个大男人工资和外快加在一起还没有张萌一个月的工资高。
该说不说,这真的是触及到傻柱的尊严。
不过他就是一个厨子,就算想给人摆席面,那也得有这么多人结婚。
厂里的工人最近也有结婚的。
可他何雨柱的名声人家宁可从外面请人,那都不想跟傻柱沾边。
一想到自己被动的吃了软饭,傻柱心里那叫一个揶揄。
“真的是,都怪那个姓周的!
什么人啊都是,还工程师呢,一个半瓶子水,没事晃荡什么啊晃荡。
抄袭就抄袭,好不容易从李茂那里弄来了设计图,按部就班的生产就是了嘛。
等稳定个一年两年的,厂里自然而然的就把你们的关系转过来了。
现在倒好。
活没少干,人没少累,锅还没少背。
害的车间解散,咱们家还得想办法才能把你留到轧钢厂。”
坐在桌子边,傻柱端过茶缸,牛饮一般的往肚里灌了一气。
这有些凉的茶水一下肚,傻柱心中的邪火,瞬间就消化了不少。
“我说媳妇,你这茶,怎么这么苦啊。
还叫什么苦丁,什么正经人家没事喝苦丁啊。”
苦着一张脸,咧着嘴角,要不是傻柱反应快捏了捏自己的咽喉。
非把刚喝下肚的茶给吐出来不可。
张萌偏了偏头,剜了傻柱一眼之后,抬手,将两人睡的床抬起一脚,另一只手一捏,就将地面上的砖块给扣开了一角。
一边将钱盒压在下面,一边开口安慰着:
“我都说了,那个东西是别人送我,说是喝醉之后用来解酒的。
咱们家又不是没有高碎,你没事喝那个干嘛?”
王八看绿豆,对于傻柱这么一个夯货,张萌心里还是蛮在意的。
“高碎?高碎能跟这个比么!
这可是整个的!我看他卷着个棒棒,一泡开那就是一片一片的。
高碎喝着香,但是这玩意,他有面儿啊!”
傻柱龇牙咧嘴的说着,明明是歪理,偏偏还表现的那么正经。
“有面儿?
你在家里泡这个,有没有面儿外面又不知道?
行了,不说这个了,反正啊,我是不想回机修厂了。
机修厂厂子小,人太少,吃的东西不行,福利待遇也不行。
就算是出车,机修厂安排的都是去下面。
充其量回来的时候顺路捎带上几个人。
那点钱,一趟下来还不够给你弄点好酒好烟的。
轧钢厂在这边就不一样了,跑的近的能到津门那边,你之前不是说谭家菜的底料高汤么?
我跟车队的人打听过,津门那边的这东西,根本就不贵。
要是跑的远了,往北面跑,我们当司机能买一些地方的特产。
往南边跑,一些稀罕玩意,应季的水果都能碰上。
无论跑哪边,那都比在机修厂强的多。
再说了机修厂离咱们院这么远,你就舍得我每天起那么早,然后大老远的往机修厂赶?
咱们这可没有直通机修厂的公交车!”
张萌难得的撒个娇。
怎么说呢。
丑萌丑萌的,傻柱也慢慢的有点习惯了。
反正晚上一关灯,他还挺省劲。
“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我就说厂里这些干司机的,一个个的怎么就过的那么潇洒。
合着你们这里面的门道,这么深的么?
不过你说的对,咱们院离机修厂确实有点远。
这一趟被撵回去机修厂,厂里还说不准有什么闲话传出来。
咱们老何家家风好的很,可不能被人给说闲话。”
傻柱一脸正色的说着。
一门心思全都惦记到张萌口中的好烟好酒,还有谭家菜需要的汤头配料上面。
全然没有注意到,听到傻柱说到老何家家风的时候,张萌脸上那股说不出的古怪。
见着傻柱意动,张萌心中想了想,干脆又抛出了一个大杀器:
“还不止呢,我之前出差的时候过了一趟保定。
跟咱爸见了面,咱爸说了,只要咱们能有个后,甭管男孩女孩,咱们家这房子啊,他都给咱们孩子了!”
“啥玩意?你去见他了?”
傻柱打了个机灵,惶恐的看向张萌。
“怎么?我可是你何雨柱结了婚的媳妇!去见一见咱爸,还能有什么大不了的吗?
行了,不说这个了,你啊,还是赶紧想想这事怎么跟李主任说一说。
要是再等等,等到轧钢厂把我的临时关系转回机修厂的时候。
这事就真的不好办了!
你也别光想着折腾雨水。那是咱妹妹,你就不能想着对咱妹妹好点?
就那么点香火情,这可经不起折腾!”
见到一听到何大清名头就有些抵触的傻柱,张萌在心中无声的叹了口气。
想到何大清对自己的嘱托,张萌顿时感觉到一阵心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