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活啊,老子我不干了!
这闸出来的这些个菜,就当老子眼瞎了,回头全喂你给你这不要脸的喇叭。
这几个小时忙活的力气钱,老子不要了还不行么?
叭叭叭叭的,真不知道你哪来的脸!
要是老贾跟小贾知道他们没了之后,姓张的你干出来这种窝囊事,怕是他们夜里得爬出来找你!”
老坏头也是个要面子的人。
平日里在铁篱笆那边当厨子的时候,虽然会被调侃没有手艺,做出来的饭只能喂鸡。
可在铁篱笆那边是在铁篱笆那边,这都到了做席面的时候,贾张氏还不给他这个面子,这能不把他给气着?
原本老坏头还想着凭着不好不孬的手艺,回头组一个大席的师徒队。
在城里试着开上一两桌,有了一点名声之后,就主打乡下的地盘。
谁成想摊上了贾张氏这么一个东家。
挑三拣四就算了,还不给配齐东西。
都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就算升个一档,厨子没有材料,那也变不出来。
左右寻思着赚不到好名声,干脆这会趁机跟贾张氏闹掰,别砸了自己名头。
眼瞅的功夫,贾张氏人还在傻愣着,老坏头那边已经‘哐当哐当’的收拾起自己的家伙事来。
别说,这一收拾还真就让李茂开了眼。
本以为之前的带着板的闸刀已经外行的玩意,可在一细看,好嘛,除了闸刀之外,还有零零种种的各种型号的菜刀。
更为搞笑的是,李茂还在里面看到了一个造型奇怪的尖口钳子,看那摆放的位置,好像专门用来拔鱼刺的。
什么叫做差生文具多,这就是!
不说别的,就单说那个带板的闸刀,李茂就没有见过给牲口剁草料之外的地方见过。
在这个厨子一把方片刀走天下的年代,老坏头这属实是不一般。
“嘿?走!你不能走!我这席面都到了饭店了,马上就等着上人吃饭了,你这时候走了,我的面子往哪放?!
不行!你不能走!
除非你一桌赔我三块钱,我用这三块钱去外面饭店买上一桌菜回来!”
见着老坏头动了真格,贾张氏不光没有说想着给点辛苦费,反而腾的一下弹了起来。
快速拦到老坏头面前,张开了胳膊,死命的拦着不让人走。
“呸!你个老虔婆!三块?你他姥姥的怎么不去抢?!
还上人吃饭?
别说老子看不起你,就你这人缘,别说一桌,能来三个人就算你家烧了高香!”
一边说,老坏头一边抬手往身上的褡裢抹去。
绑的好好的搭理里面,自有一两把方便取出来的菜刀。
“贾张氏,你让不让开!”
老坏头狠了狠心,看着从老贾家屋里走出来的崔大可,心中多少有些着急。
一边摸着褡裢,一边抬脚朝前压着。
作为住的地方距离四合院只有三个胡同远的老坏头,之前听说过老贾家的恶名声,然而他却怎么都没有想到。
贾张氏竟然能干出来这种事儿!
“你你要干嘛?!”
看着老坏头的动作,贾张氏浑身哆嗦了一下,踉跄的朝后退了两步,转而往地上一扑腾,拽着老坏头的裤腿在院里嗷了起来:
“街坊邻居快来看看啊,外院的人欺负咱们院里的人了啊!
啊啊啊,老婆子我被人欺负了,活不下去了啊。
老少爷们赶紧出来了,老坏头收了钱不办事,反手还要打主家了!”
贾张氏这么一嚎,原本还有些胆气的老坏头,心中暗道糟糕。
头上冷汗溢出的同时,脚下却是死命的拖着,想要甩开贾张氏的拉拽。
“你个老虔婆!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什么主家不主家的,老子发了好心过来帮你做席面,白搭了力气功夫不说,你还要讹我钱!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你给我撒开!再不撒开,老子非把你那烂包子给你踹成烂饼子!
撒开!你给我撒开!”
老坏头死命的甩着腿,甩着甩着,却发现贾张氏放松了自己的手,不再抱着老坏头的腿,转而死死的拽着裤腿。
一边拽,还一边往上攀着。
看着个意思,大有直接扒拉下老坏头裤子的意思。
“李厂长,你给帮忙说说话,都是街坊邻居的,哪有姓张的这么干活的?!
我知道贾张氏不归机械厂管,可住在一个院,你也给帮忙说说话吧!”
舍不得留下半条裤腿,有不敢真的拔出菜刀的老坏头,脸上挂着苦涩朝着李茂求助。
知道李茂管不了轧钢厂的人,也没有为难李茂,只是想着能不能帮忙说句好话,让贾张氏放开了手脚。
嗯,放开了手脚之后,他老坏头一准直接开溜!
“什么厂长不厂长的,这名头也就在机械厂听着好听。
出了机械厂那个大门,我也就是一个普通工人。
再说了,你们这混沌的,这这我可不好帮街坊邻居都知道的,我跟老贾家的断了关系。
不过街坊邻居一场,我给你支个招。
左右都是行当里的人,你奔着傻柱的名头喊。
喊上几声,要是轧钢厂没人管,我就让人去帮你喊保卫科!
等回头保卫科的人过来,铁定不会让你丢了裤子的。”
看出了老坏头一肚子坏水的念头,李茂抖了抖肩膀,推着三轮车从边上绕了过去。
随着李茂的开口,不少躲在屋里,不顾天热,忍着不能通风的街坊邻居,一个个的也都扒拉在了自己的窗户边上。
门不开,就拉开了窗户对着院里嚷嚷。
至于为什么不开门??
咳咳,那还不是免的贾张氏不要脸的挤到屋里,挨家挨户的请人掏钱去吃白菜清水席么。
院里人都听说了,就这么一桌白菜清水席面,想去凑个分子,一个人就得掏三毛钱!
单单是掏三毛钱也就算了,一家老小齐上阵,了不起从席面上吃回来。
结果谁曾想。
街坊邻居还没有付诸行动的,就被贾张氏用话头给堵了回去。
就算给了钱,一家一户也只有一大一小两个人能上席面。
小的那个,身高还不成超过一尺!
一尺?!
还不如直接说是奶娃娃听着好听!
更为关键的是,一个奶娃娃能吃席面么?
更别说着席面一桌还就配上个四菜一汤,还是连油星都不带的纯素菜!
没有油星?说不得这席面都不一定有自家做的好吃!
这种白亏钱的买卖,院里的街坊邻居能去干才怪!
至于说轧钢厂里的工友?
本身崔大可就是一个临时工,在一食堂里根本就没有什么牌面。
外加白天的时候,刘海中领着何大清,带着保卫科的人,跟轧钢厂食堂主任协商之后。
敲定了老子打儿子等于白打的共识之后。
傻柱直接就在轧钢厂食堂里面被打了一个痛快。
那家伙,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就刘海中所言,被打了一顿的傻柱抹不开面子,直接自费掏钱去外面的药堂里看病去了。
至于为什么是药堂而不是大医院?
咳咳,打的没有多种,充其量身上有些地方青的一块一块的。
这伤到了医院,顶天开点涂抹的药膏。
可要是去了药堂?只要傻柱舍得给钱,胳膊上打上几圈绷带,腰上来个夹板那都是小事。
也正是因为这一茬的事儿,轧钢厂根本不会有人吃崔大可的这个席面。
“保卫科?有本事你去喊!这院里都是我们老贾家的街坊!
我看谁会去帮你这个老坏头!
别说是保卫科,就算是厂里的领导来了,我也不带怕的!
你一个外人,还想跟我们斗?知不知道我们家也是轧钢厂的人!”
贾张氏口中念念有词,死死的拽着老坏头的裤子,拼了命的也要扯下一条裤腿来。
“你个老虔婆!”*2
同步却异声的两声传出,一个来自被拽住的老坏头,一个来自听到保卫科这几个字之后,赤红着眼睛从屋里冲出来的崔大可。
“不要脸的老虔婆!还嫌我不够丢人是吧?
松手!你给我松手!
老虔婆!我都被你坑成了这样,你还想让我怎么样?!要不是我没有证据,拿不出东西证明昨个的牲口药是你下的。
你看我收拾不收拾你!
松手,你给我松手!”
从屋内冲出来的崔大可,上来就奔着贾张氏的包子蹬了过去。
昨个吃了牲口药的时候咬的揉的有多乐呵,这会崔大可的心里就有多恶心。
院里街坊看着崔大可打着蹬着贾张氏,没有一个吭声不说,一个个的眼里还都冒着吃瓜看乐子的情绪。
反观李茂。
从崔大可从屋里冲出来之后,李茂心中就已经回过味来。
什么这这那那的,嘴上说的好听,可说到底,崔大可就是怕了保卫科!
要不然为什么早不出晚不出,非得等到李茂说了保卫科几个字眼之后,这才疯狂的跑出来?
也就在中院这一出闹剧即将以贾张氏挨打落幕的时候。
后罩房,聋老太太屋内。
不知道从哪里淘换来一套茶具,对坐在聋老太太对面,拎着水壶冲泡着茶水的娄晓娥,言语倏然:
“老太太,咱们这是第一次正式打交道吧.”
头顶上昏暗的灯光落在两人的侧脸,阴影拉扯的表情,恍惚之间竟然有些走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