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一根烟。
两个人相拥而偎,躺在床上,一起吸一根烟。
他一口,她一口——像趴在世界的边缘贪吃蛋糕的孩子。
此时,天色整个暗了下来,屋内没有开灯,只有人影、白烟和一室促狭的沉默。
光逐渐消退,只剩下屋内的一点火红小星,慢慢地,也都淡去消失。
顾泽生搂过桑珂,捋着她头发,缓缓轻语:“我知道二十八岁的桑珂还在美国,所以我就借公务之便去了一趟大洋彼岸,我在洛城待了一个多月却得不到你的消息,只能回国守株待兔,没想到……这只兔子还真撞到我跟前了……”
桑珂笑:“你怎么笃定我一定会去找你?”
“因为我知道,你和我一样,陷入了重生的怪圈……“
时间都静止了,仿佛不小心,有什么被窥识了。
桑珂问:“你怎么发现我是重生了几个世界?“
顾泽生眯起眼睛回忆,那个冬日的早上,和平路安生巷,他抱着鲜血浸透的人,看着怀里的爱人逐渐消亡,他仰天咆哮痛哭。
辗转几夜,他开始实施报复计划,从一个理科天才学霸变成了一个丧心病狂的恐怖分子。
他去了北京,破坏了国家情报局的所有警报系统,又借着国防大学面试的机会捣毁了服务器中心,给自己身上绑满炸弹,开着一辆蓄藏汽油的卡车冲进了情报局,以最惨烈的方式摧毁——同时也摧毁了自己。
“十八岁的我在去北京前,去了你家看望你父母,无意中我在你的房间里发现了很多很多我们两个的大头贴,那些大头贴,是我们在育文高中的那个晚上照的,你在照片标注的日期时间都一样……还有你写过的作业本……“
“作业本?”
“是的,你帮我抄过很多遍《过秦论》……”
“我开始怀疑你和我在十八岁时遇见了不止一次,我们经历了很多重复的事情,于是我想到了一个理论……”
“多平行世界。”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出这句话。
顾泽生点头,又说:”后来我发现,是你通过你的重生触发了我的重生……所以我们两个都是受了“宇宙塌陷”的影响……我曾仔细观察过我重生的世界,发现物质似乎在时间的怪圈里重复,比如雨总在后半夜下……我们也躲不过一些必然发生的事件,比如我躲不掉语文老师的惩罚,总也没机会警告韩辰即将要发生的事……
但是,必然里,也有偶然,那些偶然就是人为干扰的因素,人的每次选择不同都会导致不同的结局。
在第一个“十八岁”里,我选择默默读书考北京,与你错过,在第二个“十八岁”里,我选择接近你,与你恋爱,但却也因此给你带来杀身之祸。
在我们每一次的选择和偏差导致的另一个新世界里,由于因果作用时间不同,所以每个世界之间又有不同的时间差……所以,当你死在十八岁,回到叁十四岁,再重生到二十八岁……在这个时间里,我也已经重生了两个世界……我看见了二十二岁的自己以及现在二十八岁的自己。
桑珂问:“二十二岁时的我们已经错过了……那时候你在国防大学,而我已经去了美国……“
“是的,我并没有在二十二岁见到你,但我却在那个时候做了几件事,第一,我查清了魏旭妻子的下落,资助了他们的女儿小英……第二,我查请了潜伏多年的间谍就是刘局的人,由于复杂的政治关系,刘局要杀人灭口,我在二十二岁的时候就与刘局同归于尽了。“
桑珂凝眉:”如果这是平行世界的一个,我们在二十八岁的这个世界,是不会受到你所改变的世界的影响?。“
“不错,在这个世界里,我还没有帮助过魏旭,刘局也不知道我已经查清了潜伏多年的间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