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想回头看时,就觉得肩上微微一沉,有人把手按在我肩膀上了。
我全身绷紧的瞬间,用眼角余光往自己肩膀上扫了过去,正好看见一只发白的手掌。
对方只是轻轻把手按在我和叶玄肩上,手指还在一下下敲动,似乎想要告诉我们不要乱动,顺着对方手掌再往下看,就是一双带着血点的粉红色拖鞋——沈衣寒?
我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沈衣寒。刚才那视频里沈衣寒分明就是穿着这样的一双拖鞋。
我把手伸向了腿边匕首时,保安队里忽然有人从后面拍了队长一下:“队长,你看我眼睛怎么了?”
“啊——”保安队长把手电照到那人脸上时,鲜血已经顺着对方眼眶淌了下来,那人却还龇着被血染红的牙齿冲着队长嘿嘿直笑:“队长,你看我眼睛……看我眼睛……”
“松手!”队长挡开那人的胳膊,两只手在身子前面拼命的乱晃:“你别过来……快跑……”
就算他不喊快跑,保安队里也没人敢在这里待着,一群人像是没头苍蝇一样跑得到处都是,刺耳的惨叫声也在别墅屋里屋外接二连三的响了起来……
我和叶玄不约而同出手抓向了沈衣寒的手腕, 同时发力把沈衣寒给掀翻在了地上,刚才还在压着我们的沈衣寒就像是一只木偶,倒在地上就再也没动一下。我伸手试了一下沈衣寒的鼻息,直接把人抗在肩上说了声“走!”,带着叶玄从别墅后面溜出庄园躲进了白灯号。
叶玄从庄园回来就开始埋怨我:“老班,你这是疯了吧?把人从庄园偷出来,这不成了绑架了?万一咱们有没多过去的摄像头,咱俩明天就得被人通缉。”
“帮我把人抬柜台上。”我让叶玄把人平放在柜台上,自己在沈衣寒上方挂起了三盏白灯。灯光从沈衣寒头顶照落之后,沈衣寒本就白皙的皮肤上,显出了不似人色的惨白。沈衣寒虽然没醒过来,她眼角上却滚出了两颗血珠,看上去就像是在梦中哭泣的女孩,脸上却又泛着让人不敢直视的诡异。
叶玄在沈衣寒手腕搭了一下:“老班,这人脉搏没了。该不会是咱俩刚才下手重了吧?你看她眼睛淌血,这是要找咱俩报仇啊?要不咱们……”
我知道叶玄说的是什么意思。传说,冤死的人,会在仇人接近自己尸体的时候,双眼流血。提醒亲朋给自己报仇。从尸体眼睛里淌出来的血,就是他们身上的怨气。
我抓起沈衣寒的另外一只手腕试了一下:“他没死!邪气就在沈衣寒身上。咱们带她去化平村。你给沈家通个消息,就说沈衣寒在我们手里,想让她活命就别报警。另外,告诉沈衣玉让她带着人到化平村来找我们,做得利索点。”
“知道了!”叶玄点头离开白灯号之后,我自己在沈衣寒身边坐了下来,
我这次潜入沈氏庄园,本来是打算找找邪气的来源,没想到却让事情变得复杂了。
按照那个两个保安的话推算,沈氏庄园一早就闹过邪祟,而且还是被沈家主人亲自接进了庄园。
如果,沈家邪祟就是那个死在了湖里的老太太,理论上她不该轻易迁怒旁人,尤其是王乐安那样的普通人,可是王乐安一家却偏偏离奇离世,他们怎么会惹上的这场是非?
沈家不是没术士资源,单从水下坟墓来看,当年用假山压邪的人应该是一个高手。沈家既然有这样的资源,为什么还要求助术士?
还有,那四瓣儿罗盘又是怎么回事儿?难道那四块罗盘最先的主人是那个死在沈家的老太太?那个保安说过,她会风水?
不对,风水师不可能是女人。很多人觉得术士男女皆可,实际上,术士在男女的划分上极为分明。术道很多行当没有女人,可是有些行当却非得是女人不可。风水师就是传男不传女的行业。女人看风水属于风水行里的忌讳。铁罗盘的主人,不会是那个老太太。
沈衣玉从哪儿弄来的那个罗盘?
最重要的是,沈衣玉说她伤天害理,是说王安乐的死,其实跟她有关?
想要揭开这些谜团,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去找沈衣玉,可是这么做太过冒险。
以我和叶玄的身手,就算从大门打进去,那些保安也拦不住我们。问题是,现在不是仗着几分身手就能以武犯禁的年代,沈家只要一个电话就能让我们两个没有容身之地。
除非,我真打算杀了沈衣玉再毁尸灭迹,否则,贸然去找对方绝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我可以跟沈衣玉碰面的地方只有化平村。
叶玄想要给沈衣玉留下线索易如反掌,哪怕对方报警,叶玄也能处理掉所有痕迹,况且,我有九成把握对方不会报警,现在就看沈衣玉会不会跟着我们来了。
第11章 凭什么
我按照地图在距离市区七十多公里的地方找到了一个画屏村,那个地方算是开发出来一半儿的旅游景点,地图上除了一个自助型的农家院,还真就没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我一路上都在翻手机,把农家院的照片放大了几次,却没看出半点可疑的地方:“玄子,你说沈衣寒会不会去过那个农家院?”
“还真有可能!”叶玄开着车道:“现在城里人还就稀罕这个调调,说是回归自然,找找以前淳朴的感觉。其实都是扯犊子……”
叶玄忽然一个刹车:“前面有检查。”
“调头!”我稍稍往前看了一眼就觉得那不是普通的检查,如果只是在查酒驾,交警没有必要让所有人下车,更没必要去看后备箱。
他们在找人?
难道沈家报警了?
叶玄还没来得及调头,后面的车就跟上来堵死了我们的退路。
我回头看了一眼车后座上一动不动的沈衣寒,沉声道:“玄子,先开过去看看。一会儿万一有事儿就闯过去。”
叶玄还没把车停稳,警察就低头看向了车里:“车里两个人,先下来,把身份证,驾驶证拿出来……”
我下意识看向了车后座上沈衣寒,对方还是不言不动的坐在车上,可是警察却像是看不见对方,拉开车门直接往车座底下看了一眼:“把后备箱打开。”
叶玄去开后备箱的时候,我一直拿余光扫视着车里的沈衣寒。刚才还坐得笔直的沈衣寒,这会儿慢慢把头低了下来,眼里的血珠子一颗颗的落向脚下。
我的眼睛也在这时开始一阵阵发痒,等我转头去看叶玄却发现他也在一下下的搓眼睛。
坏了!
我们两个人的眼睛又要出血!
我刚觉得不好,血珠就从我眼睛里淌了下来,站在我对面的警察被吓了一跳:“你眼睛怎么了?”
我顺手擦了一把脸上的血迹:“这几天就这样,我这不是打算开车去外面就医么?”
“你要去哪家医院?”警察抬头往我眼睛上看了过来,显然是不太相信我的话,我放着全省最好的医院不去,非要开车往偏远地方跑。换成谁都会有所怀疑。
我还没想好说辞,就听见有人惊呼道:“你眼睛怎么也淌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