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话锋猛然一转道:“你比我早上来两天,这两天,你吃什么,喝什么?你怎么解手?”
肖清漪的脸上缓缓绽放出了笑容:“这辆车上只有死人,没有活人,你相信么?”
我目光微微一沉之间,肖清漪身形在我眼前慢慢淡化,带着诡笑的肖清漪眼看就要消失无踪时,我猛然间按住了对方的手腕:“你是谁?”
我话音没落,就觉得手心里生出了一种毛茸茸的感觉,我的目光稍稍往下一挪就看见自己手底按住了一直像是猴子一样的手。
我再次抬头之间,肖清漪的脸上已经露出了诡异的冷笑:“你猜我是谁?”
我与肖清漪僵持在座位上,却不知道同样的事情也发生了在另外一个车厢里。只不过,当事人被换成了肖清漪和景圆。
她们两个的会面几乎和我经历的事情一模一样,只不过,景圆在说起银河列车的时候,把话题给引向了一边:“我现在想知道的不是车里有没有白灯,而是想知道,信太勇是不是也在车上。”
另一个肖清漪说道:“我也不知道信太勇在不在车上,我从上来之后就没离开过这个车厢。只不过是根据公子的分析在这里等着你们到来。”
景圆再次说道:“肖梦城凭什么觉得银河列车就是破局的关键?”
“这个我也不知道。”肖清漪道:“公子的身边一直有西宫家族的人潜伏,他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给我们做过多的解释。他只告诉我,一定要跟陈野碰上头。陈野在,所有的事情都能解决。”
景圆微微点头之间,肖清漪说道:“景小姐,我们是不是应该去接应陈野?你看,我们是选择……”
肖清漪是想说,我们应该选择车头,还是车尾?可她的话没说完就被景圆挥手打断了:“我们暂时哪都不去。”
肖清漪惊讶道:“景小姐,陈野才是任务的主导啊!如果,我们不去找他……”
景圆再次摇头:“陈野的本事我知道,他就是掉进地狱里,一时半会也不会灰飞烟灭。我急着去找陈野没有任何意义。我想知道信太勇的《银河列车》里究竟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景圆说话之间把《银河列车》的手稿给铺在桌子上,开始不断转换着上面文字。景圆书写的速度非常之快,几乎到了让人目不暇接的程度。
肖清漪看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景小姐,你写的是什么?”
“拉丁语!”景圆随口答了一句,却没有抬头去看对面的肖清漪。
肖清漪略带着几分失落的说道:“你不相信我?”
景圆抬头道:“也说不上什么信与不信吧?用拉丁语,我书写的速度会更快一些。而且,有些地方我还需要跟你探讨。”
景圆在短短片刻之间,就写出了五六页手稿:“肖清漪,你久居东洋,听没听说过什么邪物专门偷人家的头发?”
“这……这个……”肖清漪道:“我还真没听说过,你发现了什么?”
景圆指着手稿上一段话道:“在主角没有遇上女主之前,他失常处于一种焦虑的状态当中,而且出现了脱发的现象。这可以理解为,作者当时的窘境,女主的出现就像是他生命里一缕阳光。不过……”
景圆话锋一转道:“这里有一段很有意思的描写:主角对着镜子抚摸着自己像是被剃刀刮过前额。信太勇不是什么三流的作者,《银河列车》的用词也极为严谨。这句被剃刀刮过的前额,其实是在暗示,他的头发不是自然脱落,而是被人悄悄剃掉了。”
肖清漪笑道:“说不定,那只是作者一种夸张的手法呢?他只不过是为了反应出自己对生活的恐惧感罢了!我觉得,这里面没有什么暗示。”
景圆反驳道:“这你就错了。如果说这段话,只是作者用词不当的话。那么下一句就是明显的暗示——上面写着觉得在看自己发青的头皮。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所谓的发青,应该是稍带着一些黑色的意思。”
“人的头发如果是自然脱落,头发不会发青。因为落发的时候,发根也跟着掉下来。但是被剃掉的头发却不一样。发根仍旧留在头皮里,这才会造成所谓的青色。”
肖清漪道:“你这样说确实有几分道理。我还是觉得这不是你判定主角遇上诡异事件的理由。”
“这个理由的确不算充分,但是后面还有佐证。”景圆再次说道:“按照常理,作者应该在女主出现之后,应该去描写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生活片段,通过描写让读者知道,男主在逐渐恢复对生活的希望,这样的话,男主在一开始脱落的头发就是一个重要伏笔。可是,作者从那之后就再没进行过任何外貌上描写。你不觉得奇怪么?”
景圆不等肖清漪说话就继续道:“作者在女主出现不久,就加快了故事的进度。几乎放弃了生活细节上的描写。要知道,如果《银河列车》是一部爱情故事的话,那么作者不可能放弃男女主角的生活细节。只有从细节上入手,才能体现出两个人的幸福。”
景圆的声音一顿道:“除非,作者一开始就没把《银河列车》设定为爱情故事,而是在写一部悬疑小说。他所设定都是为了后期剧情的翻转服务。”
第506章 剧情的反转
景圆把话说到这里,才停了下来。肖清漪才搓着手道:“如果你的说法成立的话,剧情应该在他上车之后反转啊!可我没看到这些。”
景圆说道:“《银河列车》的主角和信太勇一样,也是个不得志的作者。他登上银河列车实际上是一种逃离,想要从某个环境当中逃出去。所以,他相信只有银河列车,能让他离开现实。”
“所以,他强行忽视了很多细节。或者说,他一直在骗自己,让自己相信银河列车就是通往曙光的专列,等到列车到达璀璨星河的时候,那里总会有一颗属于他的星星。”
肖清漪道:“这不是很好么?”
“你错了!”景圆道:“这些事情看似很好,其实在主角上车的时候,整个故事就开始了慢慢反转。”
景圆道:“故事的反转可以比喻成一座即将倾颓的大厦,作者可已让它在一瞬间轰然崩塌,也可以让他慢慢倒塌,直到大厦下层再也承受不住上面的重量时,骇人的灾难才会真正来临。”
“前一种设计虽然可以出人意料,但是会显得唐突。并不适合纯粹的悬疑小说。后一种设定,看似浪费笔墨,甚至会让一部分读者失去耐性,实际上却让真正喜欢悬疑故事的人,抽丝剥茧般的快感。信太勇显然是选择了第二条路。”
“信太勇在主角上车之后的所有描述,都是在让读者一步步的确认,银河列车里除了主角没有活人,跟他同行的乘客要么是尸体,要么就是怨灵。”
景圆说到这里拿起笔来在她翻译出来的手稿上画了一下:“你看这里,主角在列车行进的过程中等到了钟声。他的下一个动作是去摸自己的头发,这里就代表着,主角想到了他头发消失的原因。”
肖清漪笑道:“你想得太多了,钟声和头发能有什么联系?再说,车站里有钟声不是很正常嘛。”
景圆摇着一根手指道:“你被钟声这个词给误导了。你说的钟,应该是西洋钟。当火车从欧洲流传到亚洲时,很多旧式的火车站,都会模仿欧洲在车站上方修建大型座钟,来给提醒乘客登车的时间。这小说里的钟声很容易被人误会。这也是作者在故意误导读者。”
景圆紧盯着肖清漪道:“我说钟声,是寺院里的铜钟。而起,我刚好知道,东洋传说中有一个鬼怪名叫的道成寺钟。”
景圆道:“道成寺传说,在东洋流传已久,相传,古时,有个名为清姬的女人,爱上了去熊野参拜菩萨的僧人安珍。”
“安珍身为僧人,在与清姬温存一夜之后,留给她一只佛像。意思是自己一心向佛,不能与她在一起,毅然离开了清姬。”
“清姬为了心爱的人,千里迢迢追寻安珍而去,一路吃了不少苦,终于追到安珍时已经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安珍看到清姬被吓得拔腿就跑,清姬就一路追赶。安珍抢先一步度过一条大河,清姬追来时已经没船了,她还是跳进了河里,结果变成了一条大蛇继续追上岸。”
“安珍跑到“道成寺”里去了,结果蛇也追来了,寺庙里的高僧都无法对付那条蛇,就把安珍藏在了大钟里,清姬追进来后很快就知道他躲在了什么地方,一下就缠住了那口大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