燮九生以极其微小的幅度抬了抬眼皮,没有搭腔,显然是不想轻易饶过这个胆敢来打扰自己的小士兵。但还要顾及到皇后的面子,不便催促侍卫往外拖人,于是最尴尬的便是那两个进退维谷的侍卫,连同悲剧的士兵僵在门口,出去也不是,不出去也不是。
静姝见状忙向紫流飞使眼色,手持羽扇面色从容的宰相这才起身拱拱手道:“陛下,皇后娘娘说得有理,他区区一介士兵命不足惜,但要是因为他的血污了仙道的道行,那可就不是他这一命所能抵得了。您看……”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算了。你们都下去吧。”燮九生不悦地摆了摆手,那个士兵连忙一边谢恩一边行大礼退了出去,随即两名侍卫也怎么来怎么走,一眨眼便不见了。殿堂瞬间安静下来,而那封信就那样被留在了地上,燮九生也没有去管,任它孤零零躺在那里。
燮灵霄看了一眼那信件,心底涌上一层不祥的预感。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道士已经满头大汗,口干舌燥,可炼丹炉里的火还在熊熊燃烧。燮九生终于没了之前的兴致,打了个哈欠道:“朕饿了,要去吃饭。门口的侍卫仙道可以随意差遣,想上哪炼上哪炼,我过几日再看,你可不要让我等太久啊。”说着起身离座,在旁边丽丽整整站了足有两个时辰的宫婢的搀扶下,向内门走去。道士这才停下手中的拂子,如蒙大赦般行跪拜礼恭送。燮灵霄等人也都躬身而拜,直到燮九生的身影完全消失他们才直起身来。
没有管道士如何摆弄他的炼丹炉,燮灵霄径自走到门口拾起了那封信便要拆开。紫流飞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笑而不语,挥一挥羽扇,怡然自得。
“灵霄,不得无礼。”静姝见紫流飞不加劝阻,忙出声制止,“快把信交给你流飞伯伯。”
燮灵霄不屑地看了一眼紫流飞,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紫流飞轻声笑道:“太子殿下想要多关心国家大事也是对的,王主自不会介意,我便更没有理由霸占这封信了,拿去看便是。”
燮灵霄展开信纸,心中默念内容,白纸黑字一字一句印在心里,读罢,爽朗笑曰:“是捷报,池将军又立战功,全军随时可以回城庆功。宰相大人,我看该是时候将其召回加官进爵了。”
“灵霄。”静姝又在一旁出声提醒灵霄不要越权。
“不碍事。”紫流飞冲静姝笑了笑,转身又对燮灵霄说道:“太子所言极是,在下这就去请中书省拟写诏书,告辞了。”说完潇洒地离开了长生殿。
燮灵霄“哼”了一声,心想:什么中书省,现在掌权的不正是你紫流飞么?
想罢一振袖,翩翩然也走出了宫殿。灵染见哥哥离开,便也匆匆跟母后请了安,追了上去。偌大的宫殿,只剩下静姝一人。她黯然地叹了口气,约莫那二人已经走远了才叫来自己的贴身侍女,向自己的行宫静灵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