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辅佐芷轩继位是我的使命,他要去哪里,我便随他去哪里,仅此而已。”
“好一个‘仅此而已’!难道你忘了凤鸾殿跟原先这灏州的领主有多大的过节么?你们凤鸾使者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天下大治,可到头来……”芷岚越说越激动,只觉得一股怒火从胸腔中迸发出来,他不得不握紧拳头压制住内心的冲动。他瞪着景柔略带惊慌的面容,深吸一口气,把想说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罢了,明天我就和芷轩做个了断,然后你们就赶紧消失,眼不见心不乱。”芷岚叹了口气,“另外,在你们离开灏州之前,不要擅自踏出将军府。”说完振袖而去。他不禁感叹,有一个芷轩和一个皖就已经很给他填堵了,这次又冒出个凤鸾使者,难道凡是跟他弟弟扯上关系的人都要给他制造点麻烦不成?
然而他不知道,这三个大麻烦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竟赖在将军府里不走了……
景柔只探出了凤鸾殿和前灏州领主有过节这一条情报,反倒更加云里雾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她溜溜达达地往前走,不知逛到什么地方才想起自己方才是要去找萧毓晨的。然而环顾四周,竟然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这将军府也太大了吧!随便走两步竟然都能迷路!古人真是一点也不懂得协调人地关系!还是说我的路痴天分太高了……这也太衰了吧……”景柔不满地踢着院子里的小草,将自己的不幸遭遇归结为府邸的占地面积过大。而更加不幸的是,这周围竟然连一个仆人都没有。秋日的萧索气息好像都淤积在这里,杂草横七竖八地匍匐在沙石地上,不远处的院墙上也布满了尘土,这里可能是将军府上唯一一处秩序杂乱的地方,连阳光都是冷的。
景柔隐隐觉得后脊梁爬上一丝阴森的气息。
“不是吧……这是哪儿啊?大白天不会闹鬼吧?”景柔紧张地四下张望着,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好像有什么东西就在自己的身边,很近,却不现身,那感觉,就像是被鬼魂缠上了!
诺大的庭院,只有景柔自己,她哆哆嗦嗦地掏出龙吟凤鸣——她身上唯一一件可以防身的器物,紧紧握着。笛身正缓缓散发着淡淡的温度,这些微的热量在景柔的手心里逐渐凝聚,好像是要给予她力量。景柔的掌心温暖起来,心神稍稍平静,但她仍然能够察觉到那个飘忽的轮廓在自己周身徘徊,忽远忽近。
景柔一咬牙,一跺脚——拎起玉笛便开始一顿狂吹!
急骤的声音如雨滴般飞舞在凝滞的空气中,卷起一阵忽冷忽热的狂潮。龙吟凤鸣泛着柔亮的光芒,将景柔所处的位置照得更加明朗。景柔的手指在笛孔上方灵巧地游移,她随心所欲地吹奏她所能想到的最激烈的旋律。而事实上,她所催动的内力已经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想象——周围的枯枝败叶连同着沙石统统被疾风掀起,景柔的周身好像围起了一座气流形成的防护罩。光影在眼前飞速地流转,景柔已经不知道是自己在驾驭龙吟凤鸣,还是龙吟凤鸣在吸收她的精元。
大概足足吹了一刻钟,景柔已经头晕目眩,指尖发麻,龙吟凤鸣才渐渐散去光热。那个像是鬼魂一样的东西已经彻底地离开了,景柔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身子一软,坐在了地上。
景柔呆呆地望着龙吟凤鸣,刚才有一瞬间,她竟觉得自己会那样一直吹,一直吹,直到大脑缺氧昏厥过去才会停止。那管玉笛在不停地调动自己全身的气力,最终可能甚至会被消耗殆尽。
笛声引起的狂风卷走了大部分的沙尘,方才被盖得难以辨认的墙面裸露出了它原本的样貌。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竟立着一扇小门。门楣上有曾经挂过牌匾的痕迹,但此刻那里空空如也。将军府内,唯一一个秩序杂乱的地方,一扇令人起疑的小门……
好像是被人在背后推了一把,景柔鬼使神差地走过去,将门推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