燮灵霄不知什么时候也从宫里溜了出来,和他妹妹一起在城门顶上等待幕后黑手的出现。在静萱的幻术被破的瞬间,燮灵霄便从瞭望台上一跃而下,潇洒地落在了池渊和静萱中间。
燮灵霄看了一眼池渊,发现他额头上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目光没有焦距,仿佛沉浸在一股莫名的恐惧之中。他不知道池渊为何会动摇,可他却没有一点儿想要放过眼前这个女人的念头。
“你是什么人?竟敢冒充宰相之子!”燮灵霄犀利的目光逼视,静萱在他烈火燃烧般炽热的目光中无处可躲。当下不论怎么辩解都不可能被放过,不如放手一搏,走为上策。可面对池渊、燮灵霄两大高手,想要抽身谈何容易?
静萱一咬牙,又扬起一阵铃铛锵鸣,周围的场景瞬间变了一番模样。高大的城门变成了一棵樱树,绯红的花瓣纷纷飘落,盘旋成一簇又一簇扎眼的花束。燮灵霄等人被包围在片片落樱之中,迷失了静萱的踪影。燮灵染更是随那城门一同消失了,她通过涅槃得到的能力正是针对凤鸾使者的灵力屏障应运而生的咏唱技。她的嗓音便是天生的武器,可惜此刻也派不上用场。
燮灵染一个人伫立在真实之中,看着城楼下的四个人一眨眼消失了踪影,有些手足无措。她抱紧双手,站在楼门上方蹙眉凝望,却只能看到来来往往的行人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拖动着步子进进出出。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呆在原处等待他们回来,还是应该回宫搬救兵。可是谁又是她的救兵呢?
实际上,静萱并不能将连带她自己在内的四个人一同转移到其他空间的。她仅仅是对燮灵霄、池渊、静深施了幻术,对灵染施了障眼法。可也仅仅是这样就耗散了大部分灵力,倘若没有几十年的修炼是万不可能达到这个地步的。静萱若想要保全自己,只能在这里速战速决,全力将对方打倒,甚至杀掉。打斗不是她的专长,可到了该出手的时候,只能硬拼。以一对三,可不能拿性命开玩笑。
说时迟那时快,漫天飞花瞬间变成一把把细小的刀刃,带着绝美的杀意向三人刺去。燮灵霄和池渊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出了佩剑,一阵刺耳的摩擦声过后,樱花刃全都坠落在二人身旁,落红般铺满地面。池渊将静深揽在身后,动作上稍有迟缓,身上两三处被割出了寸深的口子。丝丝血液沿着皮肤渗出,滴落在樱花瓣上,让那些危险的花儿更添了几分嗜血的微芒。
池渊来不及擦掉身上的血迹,迎面而来的第二拨樱花刃比之前的更加锋利,数量也暴涨了一倍,令他应接不暇。他单手挥动那把两拳宽的巨剑难免有些笨重,转眼间新伤旧伤便交织出一片鲜红的网格,他忍着痛继续劈斩着,没有一刻松懈。
静深被池渊保护得很好,连一根汗毛都没有被伤到。她看着池渊满身的伤痕心底不由涌动起一股从未有过的纠痛,她紧紧地握着池渊伸向自己的手,身上逐渐泛起道道温和的白光——她直接将自己的灵力输进了池渊的身体。静深是这一代的凤鸾使者中,唯一一个可以通过肢体接触直接将自己的灵力转化为帝王星的内力的人。
池渊突然感到自己手上的巨剑变得轻盈起来,每一次斩击都掀起更加激烈的旋风,卷携着更多的樱花瓣四散开去。此刻的池渊就像是被战神附体的猛士,只要震一震手腕,便能淬炼出绝世的剑气,可以屯贯长虹,洞穿寰宇。
来势汹汹的樱花瓣到了池渊身前立刻像废纸片一样突然崩颓下去,池渊的全身也好似镀了一层皓日的光辉,令人目不能视。
相比之下,原本武功在池渊之上的燮灵霄却陷入了苦战。这方的花瓣散去了,便立即有那方的填充过来,花瓣虽然伤不到他可他也冲不出包围圈。再加上担心灵染的情况,燮灵霄的心绪不由焦躁起来。原本简洁而有力的剑法变得越来越繁复冗杂,最后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向哪里挥剑了。只见得一片惹眼的樱红,犹如魔女嘴角绽开的血色笑意,深深刺入眼底。
燮灵霄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就在这时,一丛樱花刃迅速地钻透了他的左腹,如注的鲜血喷涌而出。燮灵霄身子一扭,单膝跪地,俯身咳出一口浓稠的血液。他将剑柱在地上,勉强支撑起上半身,可是撕心裂肺的疼痛从腹部窜遍全身,燮灵霄的嘴唇瞬间便没有了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