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岚和他的一干家臣回到将军府的时候已经是破晓时分了。景柔和沐筝原本都神色凝重地坐在正厅内等候,见他们回来,立即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
景柔张望了好久都没有看到萧毓晨和皖的身影,将士们的脸上除了疲惫还是疲惫,既没有捉到刺客的快意,也没有找到失踪人口的欣喜。
芷岚有些愧疚地看着景柔,沉沉地叹了口气。
“岚将军,你叹气是什么意思啊?芷轩呢?皖呢?喂,你说话啊。”景柔不依不饶地拉着芷岚的袖子叫道,虽然她已经从芷岚的表情中读出了下文,但她不愿相信,也不想接受这个事实。如果说萧毓晨和皖都消失了,那么只剩下她一个人,叫她如何是好?
芷岚没有正面回应景柔的问题,只是轻轻地推开了她的手,迈着沉重的步伐进了正厅。下人们不敢上前,都候在院子里等待吩咐,那一干家臣也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去了。正厅里只剩下芷岚、沐筝和景柔三个人。原本空旷的正厅却不知为何变得狭小起来,即使只容纳了三个人,也憋闷地透不过气来。
芷岚表情严肃地沉思了好久,像是好不容易才整理好心绪,才开口道:“我们找了整整一个晚上,还是没有找到芷轩和皖……有人在琅莠山山顶的平原上发现了血迹,还有打斗过的痕迹,恐怕……”
“恐怕什么啊?!有可能是芷轩回来的时候恰巧击退了刺客啊!说不定他们两个现在正在大街上闲逛呢。对,一定是这样,我去找他们!”景柔不等芷岚说完就强硬地打断了他的话,含着和体温一样温热的泪水冲出了正厅。
记得上一次流泪是在她和萧毓晨还有皖逃亡的途中,因为害怕死亡而被吓出了泪水。可是从那之后,景柔便没有再哭过了。
而这一次流泪又是为了什么?是因为被萧毓晨还有皖丢下,只剩自己一个人在这世间孤苦无依地过活而感到悲凉吗?
不是,是因为那样鲜活的两条生命,对于自己来说,那样重要的两条生命,就这样消失了。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景柔看着远处正逐渐升起的红日,突然痛恨起写出这句话的诗人了。生死两茫,这种别离着实太过无情,让人连看那旭日东升的勇气都没有了。死者已矣,可生者何堪?
“老太婆,都这个时候了你还闹什么啊?芷岚可是死了弟弟诶,他都没说什么呢,你任什么性啊!”沐筝两条腿交叉搭在木桌上,很不客气地说道。
“可是芷轩和皖……呜呜呜……”景柔被沐筝这么一吼,顿时忍耐不住,干脆一屁股坐在院子里大哭起来。她一个人穿越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大燮王朝来,本来就连想家带思亲心里很不好受了;好不容易遇见个同乡人,交到两个好朋友,本以为只要跟着他们两个人,在异地度完余生也没什么可怕。谁成想,连半个余生都没度完他们就弃她而去了。
“你,你哭什么。芷岚,你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