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动筷,开始大吃特吃,裴言之和kiik还有陆诚三人有一句每一句的聊着。
大概十几分钟之后,kiki微信电话突然响了,她拿起手机一看,发现竟然是陆诚打来的视频电话。
她转过头还没来得及细问,陆诚就已经先一步把电话接起来站起身拉着kiki往包间外面走,回头不忘打招呼:裴队万里,你们先吃,我陪kiki接个电话。
裴言之面露不解,但还是点头:嗯。
到了包间外,kiki正准备捶他,然后陆诚我住她的手把视频电话接起。
kiki条件反射的一看,发现视频里竟然是包间里面的情况,摄像头正对着程遥和裴言之两个人。
你玩哪出呢这是?kiki凑在陆诚耳边压低声音问道。
我发现万里一直在生气。陆诚目不转睛的看着手机屏幕,拉着她鬼鬼祟祟的站到不影响别人经过的角落里。
生气?kiki一脸茫然,有吗?我怎么没看出来?
微表情,微动作,微行为这里面都有很高深的学问,亲爱的。陆诚趁机吃了一口小小的豆腐,伸手揽住kiki的肩膀,把手机凑到中间给她看,万里对我们两个不够熟悉,刚才一直在刻意隐藏,我们一走他估计很快就会发火。
果然,陆诚话音刚落,包间里的程遥忽然把筷子拍在碗边,眉头紧蹙,小脸阴沉下来。
裴言之马上转头看向他,同时把筷子放下,抽出一张纸巾想给他擦刚才放筷子的时候不小心弄上碗边油污的手,被一把推开。
这段时间程遥就是这样,大部分时候看起来好好的,但时不时就被一些很奇怪的点牵动情绪,要么突然委屈的大哭,要么突然发脾气。
裴言之已经习惯了,一如既往温柔的问:怎么不吃了啊宝贝?
程遥绷着脸怄气,垂着眼帘不愿意和他说话。
是不是辣锅太辣了你吃不惯?裴言之面部表情甚至没有任何不耐烦,看他吃出来的小油嘴被辣椒辣的泛红,伸手用纸巾给他轻轻擦了擦,要不然我给你涮点不辣的?这家不辣的也好吃。
程遥突然开口,语气硬邦邦的:你不能吃辣。
嗯,我没吃呀。裴言之把自己的碗往他这里推了推,证明里面一点辣椒油的颜色都没有,这不是鸳鸯锅吗,你看我一直在吃不辣的。
程遥转头看向他,满脸不开心:为什么小七知道你不能吃辣?
啊?
这裴言之确实是不知道哪出跟哪出了,怎么微信都删的干干净净了这许崎还是阴魂不散,吃个火锅都能回光返照。
他回忆了半天也没想出来这话从何而来,只能把整个bng都拖出来当工具人。
我手伤不能吃辣整个bng都知道的啊宝贝。
程遥音量忍不住加大:那为什么别人不给你打电话小七还特地给你打电话提醒你不要吃辣?
这么一说裴言之就想起来了。
他和小七在程遥面前只有一次电话,就是那天bng训练和小虎牙他们一起打水友赛当晚,小虎牙打电话提醒他bng周年庆顺便提了一下别吃辣的事。
原来从那天开始这事儿在程遥心里就没过去,如今才变成了个疙瘩?
裴言之忍不住有些无奈,温声细语的和他说:乖,他就是顺口一说的客套话,和生日快乐啊,身体健康啊这些词汇都是一样的概念。
可我才刚刚知道没多久程遥眼眶一红,眼神转向他的右手,说话开始染上鼻音,他很早就知道了,那么多人都很早就知道了,我来晚了。
怎么能这么说。裴言之把自己的椅子挪过去和他紧紧靠着,伸出右手摸了摸他的脸,微微使力让他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目光柔软,是我不好,瞒着手伤没有公开,不然你就可以早早知道啦。
可程遥丝毫没有被安慰到,他的神情萎靡不振,即使是在和裴言之对视,浓重的悲怆依然在眸中缠绕:你那么痛的时候,我都不在你身边
这一切就像是一把刀顺着裴言之的喉咙划至胸腔,最先感受到的甚至不是痛觉,而是冰凉。那股无形的力量握住刀柄,将钝重的痛楚深深刺入他的心脏,缓慢来回,深深浅浅的捅。
连门外紧紧盯着手机屏幕的kiki忍不住掐住陆诚的手腕,大力吸了一口气,没压住情绪转头就要回包间。
别去。陆诚及时拉住她,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但帮不上忙的。
怎么会,我可以去告诉他裴言之有多
你是想去告诉万里裴队有多爱他,关心他,爱护他?陆诚严肃的看着kiki,无情的摇头,没用的,你说了他也不会信,反而会觉得自己很糟糕,配不上。
kiki眼睛也有些红了,反驳道:怎么会配不上
陆诚认真和她解释:你一定要记得,抑郁症患者都是很极端的悲观主义者,会认为自己所经历的一切挫折不幸都是理所当然,认为自己是被世界所遗弃的人。他的难过是源于某种神经递质的产生或者流动失调,想要快速改善只能通过用药物调节内分泌,不是哄两句,吃顿好吃的就能好的。
kiki之前就已经被打过预防针了,但亲眼所见还是受到了很大打击,心脏像是被人捶了一记闷拳很不舒服:那药的副作用真的很大吗?我觉得生理上的不适更能接受一些,如果吃了能让心情好一点
陆诚有些无奈的打断她:梦琪,我是没有处方权的,想开药必须先去正规的医院精神科挂号,然后就是一系列的检查和询问。万里的症状才刚刚显现出来没多久,现在带他去医院检查不是等于告诉他我们都觉得他有病吗,这对他病情的影响反而更不好。让他自己发现自己生了病从而主观的想要治疗才是采用药物的最佳时机。
kiki听完满目忧虑的望向包间的方向,很是难过:那怎么办我看着心里真不是滋味。
没事。陆诚拍了拍kiki的肩膀,温热的手掌带着非同寻常的力量,把手机举到kiki面前:其实裴队现在对万里来说就是最好的药,不信你看。
裴言之即使心如刀绞,但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不那么凝重,依然保持微笑,落在程遥脸上的视线脉脉含情,用食指拭去他眼角的泪:那我的手以后再痛了怎么办,你能不能想想办法?
闻言程遥立刻抬起手抓住他的右手,捧在自己手上低着头看了好久,然后小心翼翼的合掌握住,十分发愁:我能有什么办法我想想
嗯?裴言之突然疑惑的发出一个转音,后十分惊喜的说道:怎么回事,你这样牵着就一点都不疼了。
程遥抬头,明显不信:哪有那么神奇的,我又不傻。
裴言之没急着说话,拿起自己手边的黑咖啡仰头灌了一小口,然后抬起程遥的下巴吻了上去。
猝不及防的程遥习惯性微张双唇,下一秒就被强行渡入一口黑咖啡,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划过,连舌根都是苦的。
裴言之就这样就着咖啡吻了他好大一会儿,抬起头的时候勾起嘴角,满眼笑意:苦吗?
两人在一起这么久了这种吻还是第一次,程遥脸颊微红,不好意思说话,盯着他使劲摇头。
裴言之故意使坏,用程遥自己的话来反驳他:哪有这么神奇,我又不傻。
程遥反倒很不服气,撅了噘嘴,气呼呼的有些可爱:我说的又不是咖啡!
不是咖啡那是什么?裴言之笑。
这话终于让程遥接不上了,他抿起唇,眼神闪躲着瞥向一边。
裴言之也不在这件事上难为他,只是翻过右手反牵住他的手倾身在他额头落下一吻,缓缓说道。
我不知道是什么抵消了咖啡的苦,只知道是遥遥万里抵消了手伤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