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天庭后,墨洲与今梧直接去云台,也就是他们共同的母亲,天地之灵的休憩处。
墨洲上回来还是刚出生,很小很小的时候,云台是个没有尽头的世界,视野所及之处唯有光与雾,他们俩走在其中,连彼此心跳的声音都能听到,这里太过安静。
乍然看上去,似乎与多年前并无区别,身在其中的他们都知道,大有不同。
他们感受不到母亲的脉搏与呼吸。
这些天已经好了许多,代理天帝之后,我头一回进来时,瞬时就被冻住了。今梧蹲下身,伸手抚摸地面,你摸摸,此时已经有了些许的温度,不知是何缘故。
墨洲跟着蹲下身摸,可能是因为没有比较,他并未发现有什么变化。
他凝眸看向深处,说道: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用我们的血试试,看能否唤醒。
好,我先来。今梧说着,便刺破自己的掌心,几滴血落下,很快没入光与雾中,等了片刻,没有丁点的变化,今梧有些沮丧。
墨洲也刺破手掌,同样滴落几滴血,与方才一样,也没有反应。
今梧叹气,墨洲刚要宽慰他几句,脚下的土地忽然震了震,他们俩齐齐顿住,不敢再动,蹲在原地,直到土地又震了一次。
今梧激动而又极力冷静地问:母亲,是您醒了吗
他的声音荡起回音,却无人应答。
今梧将掌心贴在地面,又叫了声:母亲,我是今梧,是凤凰啊
墨洲不由也将掌心贴在地面,似有似无地,他感觉到一种来自心中的牵引,难道鲜血当真有用?
他们俩又等了很久,对方再无反应。
今梧过于担心白钦,可这些天他又一直不敢再去看赵明熙,见这般还是不行,情绪尤为低落,他不禁将脸也贴在地面上,眼中有泪珠掉落,墨洲想安慰他几句,他们一同听到了叹息声,今梧抽了抽鼻子,再直起脑袋,四处看去。
墨洲无尽的世界中蓦地响起缥缈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而来,缓慢地叫着墨洲的名字。
墨洲心头颤动,确实是母亲的声音!
是我。墨洲沉声应下。
今梧
我在!今梧用手捂住脸,却遮不住满脸的眼泪。
白钦
这次没人回答,他们俩继续等,再也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今梧用手将脸上眼泪擦掉,终于恢复力气:看来血果然有用,我们还需要白钦的血!
白钦的元神与龙骨与赵明熙是分离的,赵明熙的血可有用?
试试吧!
好。
也是他们俩说话的时候,魔界东郡语素屋内,忽然钻进一道黑雾。
语素近期在闭关修炼,上回本以为稳稳到手的陵郡之石,却又没拿到!允诺过会助她当魔王的仙人也突然不见踪影,所谓的立功也没了说法,这也就算了,后来几日,她感受到,陵郡之石分明就在魔界境内!
不会又被长水郡那小子拿到手了吧?
语素也服气了,对方到底是什么能耐,难道也与仙人勾搭上了?这般看来,对方的神仙后台甚至比她的要大!
她也是个不轻易认输的性子,不到最后一刻,不放弃要当魔王的决心。
对方有三块魔王之石在手,她手上的这块虽说是最厉害的,可也仅有一块,她也知道将来必有一战,这些天便潜心修炼。
她修炼的地方,任何外人都无法进入。
忽然有黑雾蹿进来时,哪怕还在修炼中,强行停止危险很大,她还是立即睁开眼,不免还吐出几口鲜血,她怀中立即出现一把琴,正要拨弦攻击对方时,那道黑雾幻化成龙的模样,用很死板的语气,一字一句说道:长水郡、九云郡、陵郡魔王之石,皆在凡人赵明煦手中,他如今身在人间皇宫,你去带回赵明煦,取走他身上的魔力。
语素噎住,冷笑道:你是谁啊!你叫我去,我就去?你当我是傻子?!
心中却也在咋舌,这么久,她都没能弄明白那小子的来历与姓名,这人一来就说得清清楚楚的!难道这人还真有几分能耐?!
对方的声音依旧死板:带回他,合成魔王之石,你当魔王。
呵!好大的口气!魔王是地上的树叶子,想捡就捡么!
墨洲不在赵明煦身边,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不论语素如何冷嘲热讽,对方就是这样死板,语素渐渐冷静下来,反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墨洲可是那名黑衣男子?他当真不在那小子身边?
不在,不过他很快就会回去,你只有这次做魔王的机会。
语素思索了会儿,到底还是想做魔王,她又问:人间皇宫有地龙守卫,我又如何去得?
你是雾的化身,本就能迷幻他人,此时正是人间深夜,侵入他的梦境,带走他。
语素觉得很怪,索性又问,你说得头头是道,为何你不自己去,不自己做魔王?我看你可是厉害得很,你别是想要利用我,我带回那小子,你就会立即杀了我!
一直死板说话的龙状黑雾忽然欺身上来,朝着语素张开雾化的大口,露出极为可怕的尖锐牙齿,显然已很是不耐。
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语素不禁往后退一步,又吐出几口血,她的心疯狂跳,她抚着心口,重重地喘着气。
对方的声音死寂:去不去?
我去。
云台之中,今梧与墨洲又商量了些事情,转身正要一同去人间取赵明熙的血,墨洲脸色忽变,话也没有留一句,人就不见了。
怎么了?今梧望了望突然空荡荡的身边,难道是小殿下出事了?
第60章 蛋蛋出来了
墨洲还是特地在赵明煦睡着后离开的,想着等赵明煦醒来后,他应该也就回来了。
有些人睡觉时不爱做梦,有些人一夜能连着做好几个梦。
赵明煦属于后者,一年到头三百多天,唯有几夜不会做梦。他性子单纯,生活快乐,即便做梦,大多也是有趣而又令人愉悦的梦,常常是在睡梦中也会笑出声,偶尔会做噩梦惊醒,从前有家人、宫女,如今有墨洲,宽慰几句,大多醒来也就忘了。
这夜,赵明煦睡得香甜,梦也依旧欢乐。
他梦到他和大龙,手拉着手出去玩儿,去的还是前些天他们刚去过的城郊,到处都是游玩的百姓,满树的桃花、杏花与梨花,粉粉白白一片,花瓣簌簌飘落如雪,可是好看极了。他不由躺在花树下,闭上眼睛,任由花瓣落在他的面上。
花瓣轻轻落下,痒痒的,却又很舒服。
即便是躺着,他也与大龙手拉手,只觉春日午后清雅却又醉人。
正享受着,远处忽地响起孩童的哭声,赵明煦睁开眼,蓦地伸手去摸腰上的荷包,是空的!
赵明煦立马坐起身,听着远方熟悉的哭声,无比焦急。
后来那孩子更是哭着喊起爹爹,梦中的赵明煦这才惊醒,是他的小石头在哭啊!!他立即扭头道:大龙!是砳砳在哭,是我们的孩子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