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了。”宋楠楠极为老实,“我就会这一句。”
“啊?”
一招鲜的人耸耸肩。
她的确只会这一手啊。
这还是她在兰考焦裕禄干部学院上培训班的时候,作为课程一部分,去兰考古琴厂参观学习时顺带着学的。从下到上拨琴弦,就是沧海一声笑。
更多的,她一个五音不全的人哪里会。
林安看她满脸理所当然的样子,笑得直不起腰。
宋楠楠耸耸肩,招呼帅哥:“走吧,你妈不是还等你吃饭嘛。”
乐器行的玻璃门被推开了,满头大汗的少年人还没进屋,就在外头嚷嚷:“老舅,你菜吃完了没有?我妈说天热,吃不完赶紧放冰箱,别闹肚子。”
宋楠楠愣了下,下意识地看看额头上全是汗的许晨阳,又看看浑身懒洋洋的店主。不是说外甥肖舅吗?她怎么就没发现二者有任何共通之处。
哦,除了身上都穿着汗衫。
许晨阳也瞧见了宋楠楠,同样一愣,然后皱起了眉毛:“你怎么在这儿,还不回家啊?”
“哦,他们过来看古琴的。”
许晨阳当着舅舅的面,丝毫不掩饰埋汰:“你会弹琴吗?”
“怎么说话呢?”舅舅敲了下外甥的脑袋,生怕这二愣子赶跑了潜在的客人。
“不会可以学啊。”
可惜亲外甥许晨阳同学是拆台小能手:“学个屁,她奶奶不会给她买的。舅舅,你还是另外找主顾吧。走啦走啦,宋楠楠,你再不回家,红衣女鬼就把你抓走了。”
林安也朝店主挥手道别:“叔叔,我们下回再过来看。”
出了店门,瞧见林安也要跟他们一道,许晨阳立刻没好气:“你干嘛?你家跟我们不是同一个方向的。”
“那也在前面十字路口才分着走啊。”
许晨阳捏着鼻子忍受了好几百米路,可算是将人甩开了之后,他才满脸严肃地教育宋楠楠:“我跟你说,你以后离那小子远点儿。”
宋楠楠好笑:“为什么?”
哎哟,少年,你该不会也暗恋原主,所以吃醋吧?
啧啧,同样是青春,平行世界的自己的少女时代可真是丰富多彩。
许晨阳煞有介事:“你傻啊你,林安是要找你谈恋爱吗?他看中的是保送名额!”
“啊?”这回傻眼的人成了宋楠楠,“你在说什么啊。”
要不是还骑着车,许晨阳都要跺脚了:“你怎么这么傻?你忘了,咱们学校的规矩是初中三年都保持年级第一的话,可以直接保送一中。你成绩再好,你能保证你中考就不失手?别说中考了,咱们隔壁楼的乐哥高中三年的年级前三,要保送他去苏大,他非得坚持直接考,想上复旦,结果呢?他妈送他去县中复读,眼睛差点儿哭瞎了。”
宋楠楠满怀同情:“那是够倒霉的,估计是滑档了。所以说现在的高考志愿填报制度不合理,就应该实行平行志愿,保证不滑档。这么搞,上不了清华能上复旦的人都被白耽误了。”
许晨阳都气得要冒烟了:“你少替别人操心,你先操心一下你自己吧。我告诉你,人家把你的保送名额祸害走了,到时候你哭都没地方哭去。就你妈跟你奶奶,你上不了好学校,你还有地方待吗?”
宋楠楠不是不震惊,不过她震惊的点跟许晨阳不同步。
她主要震惊的内容是,卧槽,这年头的小帅哥可真豁得出去,居然为了区区一个保送名额就能出卖色相。
少年,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许晨阳看她魂不守舍的样子,担心把她刺激狠了,又赶紧安慰她:“你别太在意,悬崖勒马就好。反正你俩以前也不熟。就是吧,你以后都要小心,你这种心态叫缺爱。别到时候谁对你稍微好那么一点儿,你就对人家掏心掏肺的。”
宋楠楠愣住了,侧头看许晨阳:“你还真懂……我。”
这小子看着粗糙,心思挺细腻的啊。
没错,这个世界的宋楠楠生活在一个爹不疼(爹都不知道在哪儿,还疼个屁啊。)娘不爱(宋晴这疯的够自我,连她自己都谈不上爱,何况她这个明显是迫不得已才生下来的便宜女儿。)的家庭,唯一的正常人奶奶对女儿的爱显然也大大超过外孙女儿。
这种小姑娘,坚强倔强独立自尊心极强,但同时也极度缺爱,的确很容易被甜言蜜语所虏获。
人都这样,越缺什么,越渴望什么。
许晨阳却真的跳脚了,他停下车,气急败坏:“谁……谁懂你了,你别乱讲。”
偏偏这时候旁边街角音像店传来了《懂你》:“……多想告诉你,其实我一直都懂你。”
宋楠楠笑得自己差点儿从自行车上摔下来。
许晨阳气呼呼地往前蹬车,凶巴巴地威胁:“你自己走吧,让红衣女鬼抓了你。”
宋楠楠赶紧追上:“哎哎哎,别走啊,红衣女鬼是谁?”
天光将淡,许晨阳惊讶地扭过头:“完了,你脑袋真被砸傻了。你连红衣女鬼都不知道了?就是红衣女鬼。她穿着红衣服被人杀了,然后就变成女鬼出来继续杀人。快点儿走吧,你没看街上都没什么女的了。”
宋楠楠大吃一惊,二十一世纪了,少年,你怎么还相信什么鬼杀人?
“骗你做什么?”许晨阳急了,“她已经杀了好多人了,据说是水鬼,沿着水淌下来的。到了哪里就在哪里杀人。”
宋楠楠试探着问:“是不是先在岳阳杀的人,然后又去了武汉?”
“哎,你知道啊,干嘛搞得跟没听说过一样。她夏天就杀了好多人。”
宋楠楠想翻白眼:“我还知道凶手是男的,不是什么女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