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夕,大人之间的事情,我们有时候或许是真的不懂的。”许诺轻轻抬起头看着他,第一次这么温柔的说话。
“你别打岔,听我说完。”顾子夕拍了拍她的脸,继续说道:“我父亲在癌症中苦苦挨了两年,这两年她也尽心,他们之间,似乎又回到那次吵架之前的状态。”
“但我知道我父亲不开心,病中的他,从来都没有笑过。就算我母亲逗他、求他,他也没有笑过。”
“他走的那天是冬天,天气很冷,却没有雪。我和朝夕都没有哭,不知道是因为我们早有心理准备,还是知道他去世其实是一种解脱——无论是身体的,还是感情的,都解脱了。”
“子夕,要不咱们明天继续再说吧。”许诺仰起头,看着他沉闷的表情,有些心疼的说道。
“我父亲去世后,她也尽心的打理着公司。当然,顾东林也是在公司任职的、也是公司的股东之一。后来,只过了一年,她就嫁给了他。”
顾子夕低头看着许诺,沉沉的说道:“我和朝夕在她结婚的时候,反而哭了。对她,有怨、有恨、也有失望。”
“或许,她有别的苦衷,你和你姐姐都不了解呢。”许诺轻声说道。
“是啊,她的苦衷就是怕我和我姐手中的股份被顾东林夺手,她嫁给他,和他约定,我在公司工作十年,他不许有任何的动作。”顾子夕冷笑着说道:“只不过,你以为她真是为了我们?她不过是为了心安而已。”
“子夕?”许诺听见他声音里如此冷冽的恨意,不禁有些吃惊——那是他妈妈呀。
“你知道吗?她和我爸吵架的内容——”顾子夕停顿着,沉沉的看着许诺,看着她温和面容、还有她清亮的眼神,他慢慢的说道:“和顾东林有关。”
话题,一旦说出口,他便再无之前的顾虑与沉重,只是收起眼底的痛,淡淡的说道:“你知道吗,她决定嫁给顾东林时,顾东林的妻子正怀着第二胎,因此流产、因此离婚。”
顾子夕放在许诺肩上的手,无意识的紧握起来,捏得她生生的发疼,他却只是不觉:“她亲自带我和朝夕长大,我们的感情很深,她一直是我们最敬爱的妈妈。”
“可是,那一天,我亲眼看到那个平时温柔的女人,在我面前浑身是血、痛苦欲死。”
“许诺,其实,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想,是我不理解一个女人的寂寞,还是她实在是太耐不住寂寞?我心目中的母亲是又漂亮、又高贵、又能干的。不是她那样的。”顾子夕伸手从窗头摸出烟,点着之后,猛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