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三天,凤澈都处于昏迷之中,当天晚上他醒过来的时候,向晚正立在窗口吹风,听到动静,她回过头来,一眼便瞧见他的眸色。清淡之中隐隐有什么光芒闪烁。
向晚眸色一动,转身来到床前。
凤澈张了张唇,忽然就用力咳嗽了起来,向晚急忙从一旁取了水来,搀扶起他,喂他喝下,凤澈喝过水之后,脸色好了很多,再回过头来看向向晚时,伸出手来便握住她的手指圈在自己掌心:“晚晚……”
他低声唤她,声音沙哑。
向晚看了一眼两人相握的手指,别开头去,深吸了口气,这才将手从他掌心抽离,道:“我之所以等你醒来,是想知道一些事情,我也不想我的人生留有遗憾。凤澈……”
她抬眸直视着他:“你的伤是怎么回事?”
凤澈眸光自她抽离的手上掠过,闻言,神情似乎是凝滞了一下,这才道:“你急于知道这个?”
“是,我想知道。”向晚抬眸,声音坚定像是下着某种决定一般,“我不止想知道你怎么受得伤,还想知道你为什么会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你跟洛惜晴,是不是正如她所说,多年前你退下战场,只是不想与她为敌?换言之,你是为了她才回到京城,那个让你回避之人并非阿泽雅公主,而是北罗的这位公主,是不是?”
凤澈沉默良久,目光在她脸上掠过,缓缓应道:“是。当年的确是如此,却又并非是如此。”
见向晚目光依旧落在他脸上,显然是等待他的回答,凤澈垂眸片刻,这才接着缓缓道来。
“我虽是十岁入战场,却并非一直待在军营之中。营中十年,只有战乱时我才会回来,余下的时间里,我一直在山上跟随我师父玄天圣人学艺。”
“玄天山是有名的仙山,培育的都是辅国之才,我入山没多久,惜晴同她哥哥一起被送上了山。我当时年纪小,有了玩伴自然是开心的事。师父告诉我,他们只是普通人家的孩子父母双亡,我信以为真。”
“洛晴学的是治病救人,她哥哥同我一道学的是辅国之道。我们三人日日相对,感情很好,惜晴也很愿意跟我一起相处,时间久了,也渐渐有了不一样的东西。”
他抬目看了向晚一眼,才又道:“但是后来,边关战乱,我下山之后受父皇之命平乱,这才知晓,洛晴和她哥哥都是北罗皇室中人,而且他哥哥在当时被任命为北罗主帅,我与他不得不兵戎相见。”
凤澈缓缓垂目:“刀剑无情,我失手杀了他,北罗无主将,惜晴便亲自披上战甲,以他哥哥之名,出征与我兵戎相见。”
向晚眸中轻轻一动:“所以因为这个,你退下了战场?”
“是。”凤澈转眸看着她,眸光轻动,“这便是当日,我对你说过的,会见故人的原因。”
向晚低垂下眸光,所以当日是因为“义”字在前,“情”在后,他放弃了她?
“那你的伤是怎么回事?”
凤澈顿了一下,才道:“只是从崖上掉下来时弄的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向晚看了他一眼,忽然便站起身来:“我问完了,那你好好休息吧。”
她转身便走了出去,凤澈看着她离开,沉下眸光,不语。
向晚回到自己房间,再没有去旁侧一回。
意儿中间醒了,听说找到了娘亲特别高兴,向晚过来接他过去,意儿忍不住便追问她这段时间去了哪里。
对着孩子,尤其是天真无邪的孩子,向晚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说自己远行了一趟,意儿却分明不相信,道:“爹爹常逼阿泽雅姨姨你去了哪里,阿泽雅姨姨不肯说,爹爹就关着她,不让她出门,也不让她见我!”
向晚拧了拧眉,这才想起自己遗忘的事情来。
是了!
当时得到的消息是阿泽雅阿穆珠和意儿一同都被凤羽带走,也就是说,阿泽雅和阿穆珠都在七王府之内了?
她们是因为她才被关,无论如何,她也该将他们救出来!
当晚,向晚便做下了一个决定。
意儿玩到半夜才睡了过去,向晚陪他一同入睡,打算养精蓄锐,明日一早再回京城一次!
次日一早,她带着意儿从房间里出来,对面的冷幽珏正好也打开房门,而另外一面,昨夜才刚刚醒来的凤澈竟然也起了身,三人碰头,气氛顿时就产生了微妙的变化,冷幽珏一句话也没说,当先便走了下去。
“皇叔,原来你也在这里啊?”
却是意儿嘴快,当先便走过去一下子抱住了凤澈的腿。
在王府时,凤澈对意儿没有架子,在小孩子眼里谁对他好便会亲近谁,故而这会儿再见凤澈,他也没觉出任何不对劲来,当先便抱着他的腿撒娇起来。
凤澈重伤未愈,咳嗽了两声,这才蹲下身来看着他:“意儿什么时候来的?”
意儿眼睛亮起来道:“我昨晚就来了,是冷叔叔带我来的!冷叔叔好厉害,会飞!”
凤澈眸光沉下来,摸了摸他的脸,随后将他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