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觉自己难救,却见她信誓旦旦地对他说出这话。
闵危轻叹一声,原先他来梁京就是为了找到那个爹,应了娘亲的遗言杀了他。可是阴差阳错,自己进了林府,一直跟随在小姐身边,并没有多少时间去查探消息。
不过那仅有的两次出府,已经给他足够的信息。
后来,他问过宏才:“这梁京中有姓闵的人家吗?”
“闵姓?那可是镇北王府的姓氏。”
宏才颇为积极地给他说道:“如今的镇北王叫闵戈,承袭爵位三十多年,手握重兵四十多万,常驻守在北疆,为我大雍朝抗争杀敌,可是个响当当的大人物,就连圣上都忌惮他。”
“他现今还在北疆吗?”
“可不是,楚国近些年一直侵扰北疆,镇北王还在那边驻守呢,恐怕要等边境那些贼子消停了,才会回京。”
本来他还有所疑虑,可有一次,小姐兴许是身体不适,在马车上昏昏睡着时,轻喊了一声:“闵危。”
不过就在小姐叫了这个名字后,她倏地睁开眼,似是惊恐地看着他,彷徨问道:“我刚才有说什么吗?”
“小姐没说什么。”
他摇头,但那名字是听得一清二楚,与那日丞相府小姐在雨中叫他的名字是一样的。
他的名是危,可独缺姓氏。
况且娘亲曾与他说过:“你那抛妻弃子的爹是个武夫。”
再联系那块恐怕是伯侯所佩戴的玉佩,似乎所有的证据都在指向那远在北疆的镇北王是他爹。
正是如此想,他才想趁着这个机会彻底断掉与林府的联系,怕会连累到小姐。
至于那丞相府的小姐为何会叫他“闵危”,而小姐也在梦中说出这个姓名,他心中留有疑惑,但现在也不是去追根究底的时候。
天色昏昏,小巷子里安静极了,只有远处的狗吠声扰人。
今晚该去哪里,他是一点儿都不知道。不过之前已在外流荡三年,寻一处休息之处也不是难事。
整条巷子只有他一人,长而蜿蜒的巷子少有人住,也没有寻常街道上的灯笼照明。
蓦然,闵危闻到了一股血腥气味。
他循着那气味望去,一片暗色中,一人躺倒在地。
闵危本无意惹事,想转身就走,却听到那人虚弱的声音:“我是一名浪客,今日你救我一命,我应你一事。”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感觉自己越来越短小了,明天我得空,补上两更赎罪。
第三十七章
浪客本名常同承,是梁京富商常家的长子,虽自小生活富足,却厌恶家人整日开口闭口都是银钱,手上拿的总是拨得噼啦响的算盘。后年岁渐长,常家给他定了一门婚事,是一家丝绸商户的女儿。
常同承抗争不过,收拾衣物吃食等,连夜逃跑了。
这一离去,便是十二年。
等再听闻常家的事情,已经是两个月前。常家遭遇灭门,府上两百余人无一活口,俱死在无眼的刀剑下,实为震惊梁京城的一桩惨案。
常同承恨极自己,潜入封查的府宅寻找线索,调查那杀害族人的凶手,势必要让其付出代价,为常家报仇雪恨。
却不想查出的真相是那东宫太子所为,只是因常家未肯将手中的商路命脉交出。
常同承恨得目眦尽裂,暗中埋伏在太子出行的路途中,妄图一击必杀,却是被其暗卫所伤,只能带伤逃走。
闵危凝着血流一地的黑衣浪客,道:“看你的样子,怕是正被仇家追杀,若是我救了你,不是也会被对方盯上?”
常同承捂住腹部还在不断渗血的伤口,心下却想这少年倒不是个傻的,只是他的伤再拖延不得。
他正要利诱,却听到“我可以救你,只要你能帮我离开梁京。”
“这是小事,我答应了。”常同承话音刚落,便因失血过多晕过去。
丞相府。
徐幼娇听说闵危中途逃掉后,怒火攻心,不由将手中的书丢掷在地,道:“还不快让人去找!”
灵鹊颤抖后退,道:“是,是。”
而林府中,红萧坚持道:“小姐,公子说了你不能出去。”
林良善怎么也越不过红萧的阻拦,气极反笑道:“好,我不出去。你去找人问问真宁是不是真的进了丞相府?”
说这话时,她颇为咬牙切齿,心绪乱糟糟的一团,让她胸闷起来。
红萧忙扶着她坐下,去拿药与她吃。
“小姐,不过是一个书童,你这又是何必呢?”
林良善吞吃下药丸,喝了水,才微阖着杏眸喃喃:“若只是一个书童,走了就走了,可他不是。”
不过一个时辰,红萧小跑进屋,脸上尤有惊讶,道:“小姐,真宁跑了。”
“什么意思?”
“听人说是在去往丞相府的路上,真宁借机跑掉了,现在丞相府的人在找他。”
林良善好一会儿都没反应过来,等觉出这句话的涵义,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