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成初有些后悔。
多大个人了,她搞什么叛逆,就顺着那个狗男人的安排不就行了?该打的架就打,该避开的垃圾就避开,也省的现在犯恶心。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殷子韫绷着脸,神色冷厉,“想让裴谦霍死,不过是反手之事。”
殷子韫憋着一口气,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让人威胁软禁过!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将军,当真是什么都敢干!
“所以呢?”墨成初翻了个白眼,有些头疼,突然明白帝君胤为什么不肯松口让妖族迁回九重天了。
这这位的智商,回去也只剩送人头。
“所以我们要粉碎他的阴谋啊!管他什么目的,全给他掐了!”殷子韫压低了声音,慷慨激昂,“这叫釜底抽薪!”
从根儿上永绝后患!
墨成初表情略微有些一言难尽,“你这不叫釜底抽薪,你这叫打草惊蛇!”
“你都说了,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将军,若是背后没人,能驱使的动这么多玄兽?”墨成初眉峰微动,冷嗤了一声,“更何况,单单是平息兽潮,不足以让裴谦霍在万兽国打出名声。”
殷子韫以为裴谦霍想借机站稳脚跟,但是墨成初想的却更加深晦。
裴谦霍的野心,怕是早就膨胀到万兽国已经盛不下了。
他在乎的早就已经不是在万兽国的权势,否则也不会被流放至此还能压得住性子,更不会如此毫无顾忌的大开杀戒!
“你的意思是……裴谦霍后面还有人?”殷子韫跟着墨成初一路回了客栈,见附近人多嘴杂,还有不少裴谦霍的亲卫,当即住了嘴。
墨成初瞥了一眼殷子韫没说话,在客栈二楼找了个僻静临窗的地方坐下,看着窗外的光景。
哀鸿遍野,士兵抬着血肉模糊的尸体甚至是碎肉统一扔在一起,不知是谁的一条胳膊挂在了谁的头颅上,哭喊声刺激着墨成初的耳膜,扰的她心神不宁。
她是个没有多少慈悲心肠的人,不管是前世还是现在,死在她手下的人只多不少。
就算是坏事做尽,那些人中也总有几个慈父,有几个孝子。
所以墨成初从不深思,想多了,她怕受不住。
生死有命,如果有一天她死了,也无非是该那时候死。
可是金字塔顶端的争斗,终究是要祸及无辜,那些手握生杀大权的上位者,满脑子权势算计,尔虞我诈,平民在他们眼里算什么呢?
大概就像是野草,今年割了一茬,明年又长一茬。
这些人总归是不缺的,死了也不会招致那些人丝毫的怜悯。
墨成初低头,眼睑低垂看不清神色。
所以啊,那么多人拼了命的往上爬,为什么呢?
为了荣华吗?
或许只是为了活着。
“我们就这么等着吗?”殷子韫有些着急,他以为即使不能从根源解决问题,至少该平息了兽潮,能少死几个也是好的。
墨成初的态度让他惴惴不安。
他觉得墨成初心里是有天下苍生的,否则她大可逍遥快活,何必淌这趟浑水。
但是真的到了今天这一步,墨成初却又冷清的让人难以捉摸。
殷子韫垂眸,看着墨成初抠着杯沿手指过度用力而微微泛白,好像突然就懂了。
她可以在无伤大雅的小事上任意妄为,但是事关全局,她得如履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