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行,我今晚就要开始学习,我热爱学习!我要麻木洗脑自己。贺昭正说得起劲儿,突然拉下易时的手,放在自己的鼻子前,很认真地闻了闻。
易时的手指蓦地僵硬蜷了一下,贺昭才意识到这个姿势有点儿尴尬,易时的手指距离他的嘴唇很近,近得再近一点点就能吻上去。
忽然间,他拉着易时的手腕的手也跟着僵了一下。
停了好几秒,贺昭才嫌弃地推开易时的手掌:你切姜了对不对?
易时神情自若地收回了手:你不是鼻塞吗?
我鼻塞也能闻出来。贺昭用勺子搅了搅粥,没有看见姜的痕迹,姜呢?
融化了。易时随口说。
和易时预料的一样,看不见姜的家族成员,贺昭倒是没有继续嫌弃,一勺一勺地乖乖喝粥。
贺昭喝完粥就自觉拿出了练习册开始做题,这倒是让易时有点儿意外。自从贺昭说要努力学习,竟然真的除了这三天生病,一天懒都没有偷过。
不过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就是了。
贺昭哼哼唧唧像遭受酷刑一样伏在桌子上写生物题目,洗完澡刚进房间的易时揪着他衣服后领把他拎了起身:别趴着。
我觉得生物真的很重要,决定影响了人类的未来。贺昭依然懒懒散散托着腮,但确实坐起来了一些,你看科技电影里那些基因改造的医生多么帅多么厉害。
是生物学家。易时纠正。
反正就是很帅,我应该是不行了,反复做实验肯定要很细心要很有耐心,我上次做化学实验还打破了两根试管。贺昭说。
易时从抽屉里拿出体温枪对着贺昭的额头开了一枪。
几度?没发烧吧?贺昭凑上去看,给我玩一玩呗,你都玩了三天了,我一次都没有玩。
贺昭抢过体温枪对着易时的额头:别动,举起手来。
易时没理他,贺昭又分别对着课本、桌子、空气分别测试了一下,测不出来,他又对着易时的耳朵、脖子、手腕各开了一枪。
易时反手抓住体温枪,用力拽了一下。他原本想把体温枪拿回来,谁知贺昭抓得很紧,踉跄了一下也没有松手。
易时已经坐了下来,贺昭却是站着,易时下意识要扶住贺昭,手正好放在了贺昭的腰上,立即像触电一样松开。贺昭的手却是毫无芥蒂在易时肩膀处撑了一下,他的手很暖,暖得隔着衣服易时都能感受到温热。
贺昭很快收回了手:哼,偷袭?
又用体温枪对着易时的额头开了一枪,才重新坐下来继续写作业。
易时盯着手上的书,半晌没有动,在无人看见的地方,贺昭的手撑在他肩膀不小心碰到的右耳泛起不明显的红。
过了一会儿,贺昭突然兴奋地欢呼:今天晚上有流星雨!
易时迅速回过神,贺昭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了手机,把手机伸到易时的眼前:快看,何大仙的姐姐小渝姐姐说,今日有着流星雨之王美誉的狮子座流星雨将于光临地球,这场流星雨极大可能出现在19时前后,后半夜至黎明是它的可观测时间。小渝姐姐在上大学,是她们学校天文爱好者协会的成员。
屏幕上是何薇渝发的朋友圈,文字是贺昭刚读的文字,配图却是她的自拍。
你怎么有她微信?易时问。
我还有何大仙他妈的微信呢,走不走,上不上天台?贺昭的眼睛被点亮了,闪着明显的期待。
你想看流星雨?易时微微皱眉。
你不想?贺昭反问,为什么不想?多浪漫啊,小渝姐姐说星星是最古老的浪漫。
走吧,穿多点,外面风大。易时站起身。
贺昭迅速裹上了他的黑色风衣,走得很急,七楼到天台不过一层楼的距离,他回头催慢几步的易时催了好几次。
推开天台门的那一刻,易时抬手把贺昭的帽子翻过来罩在了他的头上。
贺昭找了个地方坐下,看了看手机的时间,仰头看着夜空:现在是23:48分,我们得等到什么时候才能看到流星雨啊,一颗星星都看不到。
贺昭很少在夜晚仰望天空,穹顶并不是想象中的一片黑,而是浸染着一种墨蓝色,远远的天际不知是霓虹灯的渲染还是自然的天色,低垂着一层很淡的红紫色,像是落日的余烬。
还挺好看的。
你让眼睛适应了就能看见。易时坐在贺昭的旁边。
卧槽,你已经能看见了?贺昭保持着仰头的姿势,紧紧闭上了眼睛。
能看见一点儿。天台的风很大,易时的声音有点儿被吹散。
贺昭睁开眼睛,努力辨认,指着天上的亮点:我好像也能看见一点点了,小小颗的不知道是星星还是飞机。
那是猎户座的腰带三星,到了12月上旬会更亮更清晰。易时顺着贺昭的手指看过去,猎户座是冬季星空最明亮的星座之一,东南方向是大犬座,那颗最亮的恒星是天狼星,是双星子系统。
双子星系统?
这个星系有两颗恒星,一颗主序星,一颗白矮星。
在哪啊,我怎么看不见?
易时抓住他胡乱晃动的手指,顺着三星连线往左下方延长:那就是天狼星。
贺昭的手容易变暖也容易变冷,在天台吹了一阵风,温暖的手已经冷了下来。易时的手平时凉凉的,这会儿却显得分外温暖,覆着贺昭的手指,像是能把温度传递过来一样。
夜风从贺昭脸上吹过,确实有点儿冷,但不知道是不是戴着兜帽,他觉得面上有点儿发热。
易时很快放开了他的手,贺昭的手指无意识地往袖子里缩了缩,像是想留住这一点儿温度,但失去了热源的手指仍很快变冷了。
兴许是眷恋那几秒的温暖,贺昭又问:狮子座在哪?今晚是狮子座的流星雨耶。
易时没有再动手,偏了一下脸:那一片都是。
哪一片?贺昭再次伸出手,胡乱地指,这?还是这?
停了几秒,易时覆着他的手挪到了西边。
那处女座呢?贺昭又问。
狮子座就在室女座和巨蟹座之间,室女座在狮子座东面。易时没有指,也没有松开贺昭的手。
哦,那你的射手座呢?
贺昭无意义地问了下去,他其实并不在乎哪个星座在哪里,反正易时这次给他指了,下次他也找不到。但是就是觉得必须得不停地说话,不要让气氛突然安静下来。
射手座,也就是人马座,不是冬季的星座,要八九月的夏末才能看到。
贺昭忽然回过头:那不是我生日的时候可以观测你的星座?你的生日可以看到我的星座?
易时闻言一怔,也看向他,两人忽然隔得很近,半晌,易时说:室女座几乎一年四季都能在天空中找到。
射手座不是吗?
它很靠南,上升地平线以上的时间很短,在这里的话只有每年的夏末的晚上□□点才能看见,它在银河带的中心。
这样啊,射手座在银河的中心耶,听着就很璀璨。
夏天确实是众星璀璨的季节,冷吗?易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