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睡。易时摸了摸他的脑袋。
贺昭蹭着他的肩膀和脖子,嗅着他的味道:我想抱着你,我刚刚醒来发现旁边空空的。
睡吧。易时一手搂着他,一手仍在打字。
贺昭的下巴搭在他的肩上,闭着眼睛听着易时细微地敲打键盘的声音,按理说应该觉得吵,但是没有,反而觉得很安心。
不知是楼上还是隔壁在放音乐,声音没有特别大,但是可以清晰听见。
是一首老歌,贺昭不知道名字但听外婆放过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我的情也真,我的爱也真,月亮代表我的心
贺昭不算真的睡着了,迷瞪了一会儿,忽然说:我最爱你了,月亮代表我的心。
也不知道睡没睡醒。
易时轻轻拨了拨他的头发:有多爱?
贺昭没说话,呼吸轻轻捎着他的脖子,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没一会儿,他说:好爱好爱。
是真的好爱。
没一会儿,楼上切换了一首歌,唱着我怕时间太快,不够将你看仔细,我怕时间太慢,日夜担心失去你,恨不得一夜之间白头,永不分离
贺昭亲了亲他的脖子,说:我才不想一夜之间白头,我想和你在一起越久越好,越慢越好,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他不知道所谓的永远到底多远,但是这一刻胸口紧贴的拥抱,爱人的体温都太美妙,如果可以,他愿意纵身往无尽之中去。
易时原本还在看着电脑屏幕,被他一句又一句的情话搅得分了心,笑了一下,把他托着抱了起来。
还睡吗?他问。
搭在他肩膀上那颗脑袋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易时把贺昭抱进了卧室,放在床上,躺在了他旁边。贺昭马上抱住他,挨挨蹭蹭,黏人又亲密。
易时将他搂在怀里,亲了亲他的眼睛。
贺昭没有睁眼睛,配合地在易时嘴角蹭,不是真的吻,轻轻地蹭。
蹭了一会儿,把自己的体温拱得升高了,撒娇一样拖着尾音:我难受。
为什么难受,不言而喻。
易时没有动,任由贺昭拉住他的手,往被窝里钻。
贺昭埋在他里脖子,呼吸灼热又急促地喷在他耳后的皮肤。
你难不难受啊?贺昭自己舒服了,哑着声音懒懒散散地问。
易时弹了一下他的额头。
啊你的脏手!贺昭就势要躲。
自己的也嫌弃?易时下床去洗手,回来的时候,贺昭舒舒服服窝在被子里睁着眼睛看他,白皙的脸颊带着一点儿血色,眼睛弯弯氤氲着明亮澄净的水汽。
易时俯下身和他接吻,刚洗完手冰冷的指尖抚过他的额角:我永远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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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从深秋直接跨入了深冬,下了雪,四周都是萧瑟的寒意。
贺昭约了林茂修和安泊林吃饭,约在一家据说很正宗的火锅店。
太慢了吧。他们一走过来,林茂修立马抱怨。
抱歉。易时说。
其实林茂修他们也刚到没多久,只是贺昭一个小时前就催他们快一点,说他和易时上高速了,结果反而是他们坐地铁的人先到。
林茂修问:你们干嘛去了?
贺昭扬了扬手上的热奶茶:买奶茶绕了点路。
楼下就有奶茶店,怎么不来了再买?林茂修说。
我刚刚就想喝啊。贺昭理直气壮。
服了你了,顿了一下,林茂修改口,服了你们了。
这家店在偏郊区的地方,从贺昭家里过来需要上高速,下了高速那一段路什么也没有。
什么人会从高速拐去拥挤路段买奶茶?想都不用想肯定是贺昭的主意。
贺昭想一出是一出,易时又惯着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易时一向话少,他们都习惯了,一顿饭下来主要是他们三个人在说话,易时就负责涮火锅。
今年,易时可以回去过年了吧?林茂修说。
对呀。贺昭笑着说。
完了,易时,你得做好心理准备了,贺昭那一群亲戚家人肯定都要排队见你了。林茂修开玩笑。
嗯,没事。易时说。
易时还没回过你新家吧?安泊林问。
是呀。贺昭说。
去年年底的时候,林佩玲和张鹏在朱陈村附近不远的小区买了一套新房子。不是新小区,有点儿年头了,但房子面积大,有四个房间。
林佩玲看房的时候就高兴地和他视频,说右边那个房间是他和易时的。
为了凑齐买房子的钱,朱陈村那两套房子都计划卖出去,贺昭有点儿舍不得,把以前贺闻彦给的钱、工作的积蓄都给了林佩玲,最后六楼的房卖出去了,七楼的还保留着。
啊,我想起来了!贺昭说,我连十万都没有,那张卡给了我妈。
有没有影响不大。易时把煮好的牛肉放进他碗里。
啧,你们中高产阶级就别说话了,我们俩才是穷得叮当响。林茂修笑着说。
林茂修的父母不管他,据说又生了个二胎,他上大学基本上都靠他姑姑资助。安泊林的妈妈有了新的家庭,不是什么富贵家庭,也顾不上他。安泊林一直处于半工半读的状态,今年才博士毕业,正式在医院上班。
两人确实过得很拮据,贺昭和他们走得近,一有空就请他们吃饭。
医生会越老越值钱,贺昭像是想起什么,你们想不想买车?安师兄去医院也方便些,我们打算把现在这辆车卖出去。
多少钱?林茂修随口问。
五千。贺昭眼睛不眨。
哈?林茂修不可思议地看了一眼易时,易时没说话,默许了。
你们要的话,友情价嘛。贺昭不以为然地说。
林茂修乐了:你怎么不干脆说送我?
贺昭笑着问他:你就说要不要吧。
要,怎么会不要。林茂修说。
回去的路上,贺昭说:我给你挣了5000块钱。
嗯,谢谢。易时淡淡地说。
你不奖励我?贺昭问。
你想要什么?易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