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稚月趴在桌子上,低下头小心翼翼露出一只眼睛打量周围,确定姜别不会下一秒出现,大着胆子说:“你猜猜是哪家。”
台上驻唱歌手唱完一首歌,顺便给新开的酒吧打广告,嘶吼的声音通过手机传至另一端,姜别眼皮抽搐地跳动两下,“现在马上出来,我过去接你。”
姜稚月心道完蛋了,她抿唇看了眼几个室友,不能让他们看到自己挨揍,有损她的光辉形象。于是借口酒吧里太闷,想出去呼吸新鲜空气为由,提前一步出了酒吧。
酒保忙完手中的活过来和她们搭讪,其中长得最漂亮的那个不知所踪,只留下空酒杯。
“你们那个朋友酒量真好啊,这杯酒度数挺高的,竟然都喝了。”
陆皎皎理所当然道:“她是老手,酒量当然好。”
然而,众人口中酒量好的姜稚月,在舞池中蛇形游走,好不容易避开乱晃的人群又走错了门。顶着沉重的脑袋晃到正门,胃里的酒精作祟,弄得她很想吐。
室外的温度格外低,冷风一吹将她的理智拉扯回几分。
姜稚月找了处人少的地方蹲下,戳动手机打开柔道基础招式的小视频,等会儿姜别来了,她绝对不能被打倒。
过了十分钟,小视频放到一半,不见姜别的身影。
姜稚月缩起冻僵的手指,抬头寻找附近能坐下休息的地方,对面的木椅坐着一个行乞的老爷爷,路人避之不及,他身上衣衫褴褛的衣服遮不住寒风,脏乱的胡子被风吹起,露出干裂的嘴唇。
姜稚月强忍住膝盖酸涩,人家好不容易找到可以栖身的地方,她可不能去抢。
不远处传来机车低沉的嗡鸣声,仿佛大明星走红毯时的配乐,嚣张提醒着下一秒会有个机车酷盖上线。
姜稚月仔细一听,觉得这声音很耳熟,不紧不慢循声望过去,呼吸猛然顿住。
马路边,穿白色卫衣的男生垂头扯开头盔,动作不算温柔,以至于额前的头发嚣张的蓬起。那捋乍起的毛几秒钟后又异常乖巧地回到原来的位置。
一个眼神就能让人自觉服从,不说话就能令头发乖巧无比的bking。
不是贺随还能是谁?!
姜稚月耳畔回响起下午某人的忠告,机械地伸出手遮住嘴巴呼出一口气,温热的呼吸中有股淡淡的桃子味,还有酒精无法忽视的辛辣气息。
姜稚月下意识拔腿想跑,但余光瞥见那抹颀长的身影已然悄悄临近。
她站起身一定会暴露于敌人的视野区之内,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到合适的隐蔽地。
小时候玩过及时营救的游戏经验指挥着她寻找根据地,趁贺随打电话的空隙,姜稚月一溜烟跑到行乞爷爷的身边。
她灵光一闪,慢吞吞移过老爷爷面前乞讨用的铁碗,里面装着七八个一块钱的硬币,以及一张二维码。
姜稚月双手合十拜托他:“爷爷,借我用一用。”
老爷爷奇怪地瞅她,试图驱赶走闯入领地的入侵者。
那边儿,贺随刚回到宿舍就接到姜别的电话,说他不省心的妹妹跑去酒吧喝酒,可能喝醉了,他开车还得半个小时到学校,拜托好友先去接应一下。
殊不知,这通电话将他不省心的妹妹一脚揣进火坑。
贺随清楚地知悉了自己的话被姜稚月当耳旁风忽略的事实。
说得再难听一点,他就像放了个屁,而且这个屁需要他自己吃掉。
贺随站在酒吧门口,拉长视线寻找小姑娘的身影,右边的木椅旁坐着老头儿,他旁边不知道缩着一团白花花的什么东西。
找不到人,贺随掏出手机拨通姜稚月的电话,忙音响了两声,一阵轻扬的来电铃声从不远处响起。
准确地来说,是那团白花花的东西身上奏响的声音。
姜稚月防不胜防,手中的手机啪唧一声掉进铁碗里。不等她拾起手机,视野内出现一双白球鞋,鞋面干净一尘不染,和它主人一个调调。
不容染指,不容挑战权威。
姜稚月却接连挑战了他许多次,她可能要死。
然而动物天生的求生本能让她试图再挣扎一下。
姜稚月用白嫩的手捏住那只脏兮兮的铁碗,学电视上的乞讨小姑娘晃动里面的硬币,“哥哥行行好,给两个钱叭,妹妹要饿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么么哒。
第20章 甜度20%
贺随蹲下,修长的手指捡起碗里的手机, 指骨抵住机身轻轻敲了敲马上要饿死的臭妹妹的发顶, 漆黑的眼底无波无澜:“饿死谁也饿不死你。”
两人靠的近, 姜稚月有意屏住呼吸,可身上那股酒精味依旧浓烈。
她的脑子变得晕乎乎的,蹲久了胃里翻腾起一股恶心。
贺随从钱夹里拿出张整钱放进铁碗, 拎起女孩的手臂离开, 到路的另一侧, 他松开手, 眼前是黑漆漆的发顶, 对方自知理亏不敢抬头直视他。
贺随刚开始是有点生气,但不知怎得, 看见她像被抛弃的小孩儿蹲在那的时候,那股气突然消散了。
鸡尾酒的后劲儿上头, 姜稚月头重脚轻, 脑袋一沉直接把头抵在面前人的胸口处。
贺随没躲, 任由那颗坚硬的陨石坠落进他怀里。女孩毛茸茸的发顶轻轻蹭了蹭他的衣服,声音柔软:“学长, 我没喝多, 我真的——只喝了一点点。”
“姜稚月。”他第一次认真地﹑完整地叫她的名字, 三个字经过低沉的嗓音过滤,自带压迫感。贺随停顿几秒,拖长音调说,“你不是很听话啊。”
姜稚月缩起脖颈, 意识混沌不清,印象里只有她爹会用这种语气训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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