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从先前被小刀划伤的破口蜿蜒而下,晕红了可爱的小熊维尼,呈现出不可控的流势。
谢言伸手抓住陆晨海的手将丝毫没能起到作用的创口贴揭了下来,对着伤口仔细端详。
丝毫没有企图闭合的态势,反而不断地从中涌出愈来愈多的血液。
照理说,这样大的伤口虽然不至于这么快就愈合,却也是应该能够止血了的。
她伸手从桌上拿了一盒抽纸,迭成了小方块擦去伤口周边的血液,尽管动作放得极轻,却仍然——
“嘶——小言、疼、疼疼疼——轻点轻点!”
“啊啊啊对不起!!我、我小心。”她松了些因为关心则乱而不自觉加重的气力,身子愈发向前倾,去细细擦拭,然而那血液却像是堵不住的泉水一般源源不绝,她皱着眉头道:“照理说也应该止血了啊……怎么会这样?要不,我还是带你去找遇哥吧?”
“不要!”陆晨海下意识答道,话音刚落才发觉自己语气过于重了,于是轻咳了一声掩饰尴尬,微微勾了勾受伤的手指,眼神躲闪无措,嘴唇抿起又张开。
他哑着嗓音,胸膛起伏着,尝试着想要对其撒娇。
……这是难得的一次,他与她难得的独处。
难得的不会有人介入的一次。
……在他明白心意后的一次。
“小言、我……”
“嗯?”谢言闻言扬起了脑袋,秀气的眉毛还因他的伤口而担心得拧了起来。
“……我好疼。”他瘪着嘴,做出从未尝试过的委屈表情。
蔚蓝如深沉的海的那双眸子望着她,水波粼粼。她看到那清澈透亮没有一丝杂质的海洋里映满了她的面容。
明净的心灵之窗藏不住心事,他的眼底有着揣测不安以及难以掩藏的希冀。像是一只想要凑近却又害怕被驱赶的某种大型犬科动物。
谢言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那怎么办?”
“我想……”他眼神躲闪着,红透了的脸颊泄露了心事。
在他的眼里,谢言望着他的那双眼睛就像是蛊惑人心的女妖一样。
离得太近了。
因为想要探究伤口迟迟未能愈合原因的缘故,谢言几乎半个人都倾向了陆晨海。
再加上先前那些令人误会的动作,他几乎是立即便想起了那天虽朦胧却令人沉沦的触感。
紧致热情的肉壁,和她极力按捺的低吟。
引诱他做出过分的举动,但那一抹粉唇却圣洁得令他不敢再生起旖旎的念头。
他颇苦闷地叹了口气,对她扯开了笑,甚至还耸了耸肩膀以示幽默:“要不你替我把这手指截了吧。”
谢言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还是去叫遇哥吧,这算什么疗法。”
“一根手指给你道声歉也挺值得的。”他半真半假地说着。
谢言笑着给了他一个白眼,思索了片刻便低头将嘴唇贴近那道伤口,轻轻吹了一口气,用轻轻柔柔的语调说道:“吹吹就不痛了,姐姐吹吹,痛痛飞飞~”
“咦小言你原来比我大么。”
“唔唔、好像是?”她微微抬起脑袋看他,又道:“我下个月就过生日啦,二十岁生日。”
“乔亦哲他……”陆晨海伸出另一只手挠了挠头发,讪讪一笑:“小你两叁岁啊?”
“是啊。”提起乔亦哲,谢言不自觉地轻笑出声,似是回想起了曾经的美好回忆般缓缓说着:“他啊——以前经常被欺负,一被欺负就跑我身边哭,我就会对他说这句咒语的——‘姐姐吹吹,痛痛飞飞’。”
“所以在你眼里我和他都是一样的吗?”
“不啊。”她理所当然地回答,眸底甚至还有些讶然:“为什么会这么想?每个人不都是一个独一无二的存在么?”
“在我看来——你可比他好对付太多了。”她操着一口稀奇古怪的音调嘟哝着,又不禁被自己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