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到一半,却听妈妈与弟弟似乎正高声磕绊,柳文宇尽快洗净身子,想赶紧充当个和事佬调停这家庭纷争。
「啊不是快期中考了?怎麽还在玩电脑?」翁丽雯交叉双臂质问道,「你读私校,出社会後怎麽办?」
「我是在查资料不是在玩!」柳仁焦不耐道,「更何况我那也不算是什麽真的很烂的学校,拜托你不要一直拿课业表现压我!」
「被当那麽多科还不好好努力补救,到时毕不了业!你这样我还能不念吗?」翁丽雯睁大双眼怒道。
「跟你说过多少遍!被当很多科那是大一时候的事了,我自己也知道是我不好,所以去年才痛定思痛把课表排得那麽满,现在已经补救得差不多了!」柳仁焦顶嘴道,「可不可以不要这麽不信任我?」
「你去年在学校跟别人打架打到送医院急诊,你是我要怎麽放心不管你?」翁丽雯翻起旧帐。
「我那时是在保护班上同学,你就是听不进去,有事没事就拿这来堵我的嘴。看到有人被欺负,难道我要默不吭声装作没看到……?」柳仁焦觉得自己明明是见义勇为,却被娘亲视作为洪水猛兽,愈想愈气,「反正你就是蔑视我读私立大学,要是我现在是台清交成政的学生,你才不会管我那麽多!」
「你、你现在是什麽意思?」翁丽雯伸出手指对准柳仁焦,愤而指责道,「这是你对妈妈应该有的态度吗?」
「啧!每次讲不过对方就用辈分来压人,烦不烦啊?」柳仁焦也爆发了,愤而起身瞅了母亲一眼,随即将目光转向yAn台,「就事论事很难吗?为什麽总是要东拉西扯的?」
「好……你很厉害,你大尾了!」翁丽雯气急攻心,面红耳赤颤抖道,「省吃俭用,什麽好的东西都留给你们!辛辛苦苦把你们养大,换来现在你有本事跟妈妈对呛了!」
瞧妈妈摆出一副受害者姿态,即便X格刚y如柳仁焦,亦是有些於心不忍。他转过头来yu对娘亲示好,可见到母亲眼神中的凌厉,不免又感火上添油,於是撇过头,拧紧眉不愿多说。
折腾了一阵,柳文宇此时终於离开浴室,穿透母子两人凝重的氛围,进入弟弟的卧房。
刚刚两人逐字逐句柳文宇都清楚听见了,他明白整起事件的导火索,其实是源於不久前关於他的剩饭事件,如今弟弟挨骂,很大程度是妈妈一肚子火无处发泄,这才在弟弟的课业上,点燃zhAYA0的引信。
既然弟弟替他挡了子弹,他可不能这麽没义气。置身事外,拍拍PGU撒手不管,并不是他的风格。
「妈好了啦!仁焦现在也很努力了嘛!」柳文宇替弟弟向翁丽雯赔笑脸,「从我刚回来就看到他一直在读书。」
「她就熟视无睹啊!无论我们再怎麽努力还不是一样?」柳仁焦蠕动嘴,酸酸地说道。
「对!你最会!你还给我顶嘴呀?」翁丽雯瞪了柳仁焦一眼。
「唉呦仁焦你少说两句嘛!」为了避免弟弟继续捱骂,柳文宇假意高声训斥道,并偷偷向柳仁焦眨了眨眼,示意交给哥哥来处理。
柳仁焦微微撑大口腔,下颚微凸晃了晃,似是不甚乐意。正当柳文宇担忧弟弟即将因爆脾气而坏事之时,只见对方低下了头,不再作声。
见弟弟妥协,柳文宇连忙安抚母亲的情绪,待妈妈稍稍缓和,柳文宇也趁机大力美言弟弟几句。此时外头传来爸爸柳承华机车骑进巷口所发出之声响,翁丽雯绷着怒容望向柳仁焦,用力叹了口气,接着出了儿子的房门,打算为丈夫加热饭菜。
柳文宇松了一口气,心想老爸回来得正是时候,否则这硝烟不知还须持续多久?
「你还好吗?」柳文宇凑近弟弟身边,徐徐抚着他的背,温柔地问道。柳仁焦摇了摇头,愤怒的神sE中却又带点落寞。柳文宇抿起唇,安慰道:「我懂你的感受,不要想太多,好吗?」
「要我怎麽不要想太多?人在烦恼中最不需要的就是别人的鼓励,那只会让人更加疲惫。」柳仁焦拂去哥哥的好意,低着头望向电脑,「更何况……从小你各方面表现都b我好,长辈们也b较疼你,你怎麽可能真的知道我追你的背影追得有多辛苦?」
柳文宇从未想过弟弟居然是如此看待自己的,他一直以为两人从小就感情坚定,并共同度过许多挫折。在任何时候,尤其是被家长强b着做那些违反自身意愿之事时,总是互相T1aN舐伤口,寻求慰藉成长至今。双方是最了解彼此的人,不料己身在不自知间,竟给了弟弟这麽大的压力。
另一方面,弟弟说的十分正确,负能量缠身的时候,若旁人一直用正面思考,或者乾脆无视己身痛苦之方法勉励,反而无助於当事人振作,反倒会让人更加沉沦於苦楚之中。
有时仅需要人们勇敢经历完全部创伤历程,黑暗面自然而然便会随风而逝。但说来容易,深陷其中之时,哪有如此简单便能参透、实践?
「对不起,我从不知道……。」柳文宇歉疚地说道。
「没事啦,明明是我自己的状态不好,我不应该迁怒到你身上,是我不对。」先前的气话只是一时情绪翻腾,实为违心之论,脱口而出之时,柳仁焦遂後悔了,他不想造成哥哥负担,赶忙将责任归咎於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