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看着陆越,那天在你家留宿,我知道了你外公的身份。
陆越:他清醒时也会喜欢你。他眼底流着淡淡的光,待在黑夜太久, 总会向往太阳。
后面一句屈少司听得莫名,嗯?了声, 陆越没有解释,换了话题, 再不吃香酥鸭凉了。
屈少司又拿起筷子。
接下来十多分钟, 饭厅全是喀嚓喀嚓的清脆声,屈少司将一盘香酥鸭解决得连骨头都没剩。
其他几盘菜亦所剩无多,屈少司也全部解决了, 吃完他腹部有些微隆,撑得不行。
陆越就让他坐着休息,熟练收拾着饭桌和厨房,屈少司视线一直追随着陆越。
以前没觉得奇怪,只以为陆越勤快。但现在得知了秦鸿儒的身份,加上陆氏的财大气粗,陆越根本没有精通家务的条件吧?
屈少司拿过手机,搜索了一下陆氏的词条,结果第一条弹出来的就是陆氏董事长,陆政弘连续16年蝉联国内首富。
屈少司:
所以陆越是前首富的外孙,现任首富的长子。
这样一来,陆越更没可能做家务了。不过这情况怎么那么像
屈少司瞳孔微微闪烁。
灰姑娘!
灰姑娘出身贵族,结果她爸二婚后迎来了恶毒继母和她带来的两个姐姐,被迫成了仆人,每天都要做各种家务
可不就和陆越的情况差不多!除去继母带来的不是两个姐姐,而是一个陆随。
那陆越算是灰少爷?
屈少司天马行空联想着,这时陆越从厨房出来,就看到屈少司一脸严肃盯着前方,眼睛不眨。
陆越好奇,伸手在他眼前晃:睁眼睡?
屈少司拨开他手,古怪看向他:陆越你
陆越等半天不见下文,挑眉:我怎么?
屈少司虽然觉得几率比太阳撞地球还小,但还是问出口:小时候你被继母欺负过吗?
没想到屈少司会问这么一句,陆越沉默了几秒,这才说:没有。
屈少司莫名松了口气,这时陆越又说:非但没有,她还对我特别好。
陆越黑眸微眯:我喜欢什么,她就给我什么。
屈少司点头,碰到善良的继母也算陆越不幸中的幸运,然而点到一半,他忽然察觉不对。
假如真像陆越所言,那上次在陆家,陆越不可能那样冷淡。
他眼皮猛烈地跳了几次。
果然陆越勾起唇,继续说:我喜欢黑米糕,她天天给我买黑米糕,我想要多少买多少,她从不会拒绝。
终于有个晚上,我起夜什么也看不见,摸索着开了所有灯,视野还是一望无际的黑。
屈少司脱口而出:为什么?
甜食危害视力,那段时间我每天摄入过量糖分,导致了视神经发炎。陆越声音平静,我当时并不知道,只记得我有一次也是吃黑米糕看不清东西,于是我就摸黑到了卫生间,用力抠嗓子眼,其实黑米糕早消化了,只是不停吐酸水。
我运气还算不错。陆越笑了一下,吐了差不多半小时,渐渐能看清东西了。
屈少司皱眉:你不能食用黑色食物,就是因为这个?
算是吧。陆越勾唇,说起来还得谢她,成功帮我戒掉甜食。
屈少司心头忽然冒起一团火,他腾地起身:谢什么谢,她分明是故意溺爱你,想把你搞废!
陆越乐了:你怎么不认为她是看我可怜,所以万事依我?
屈少司不以为意:要她是这个意思,你不会拿她当陌生人。
陆越问:这么了解我?
屈少司摇头:坦白说,我到现在都不了解你,不过有一点我肯定,如果有人给你十分善意,你会还一万分。
陆越深深看着他,半晌嘴唇才轻轻动了动:你把我想得太好了。
说完不等屈少司再说,他抬脚朝花园走:他们在等我们赏月,走吧。
*
杨明岚这栋房子所在的小区附近全是别墅洋楼,没有遮挡,在京城闹市也能欣赏到完整的月色。
银盘一样的圆月悬挂着夜空,大概是把杨明岚错认成秦茵茵,秦鸿儒今晚前所未有的正常,笑呵呵和杨明岚说火箭的历史。
杨明岚听得专注,杨明惠则咬着月饼,余光全程偷瞄旁边的陆越和屈少司。
听了陆越的过去,屈少司现在是不让陆越吃甜的了,他把外面没加糖的酥皮掰下来给陆越,他自己吃里面的馅料。
陆越接过,失笑道:五仁勉强算是有点糖分,但云腿你确定不是你自己想吃?
屈少司喝了口桂花茶,老实说,他晚饭吃撑得厉害,本来只打算掰一小块月饼尝尝味,有个节日气氛,但没想到这家店的酥皮月饼实在过于美味,尤其用微波炉叮了30秒,热热的,酥酥的,馅料更是新鲜,他一下就上瘾了,连以前不碰的五仁,都吃了一个。
嘴里是淡淡的桂花甜味,他又把陆越那块月饼里扣下的云腿放到嘴里,仰头倒在躺椅上,悠哉悠哉欣赏月色:随你污蔑,总之你不能吃馅料。
陆越笑着摇头,捡着酥皮慢吞吞吃,也不赏月,视线一直没离开屈少司。
杨明惠心里那叫一个急,这两人未免也太嚣张,家长面前还这样赤、裸、裸。
她不动声色挪着椅子,默默挡住旁边的两人,不让杨明岚瞧见。
嗡。
陆越的手机在口袋震动,今天来杨家过节,他特意关了铃声。
猜到是谁,陆越开始并没有理会,到第三次震动,陆越和屈少司说了一声,起身走到花园另一角落接电话。
刚接通,对面就说:小越,阿姨在门口等你。
*
杨家门口,萧兰英在一辆宝马前等着陆越。
斑驳的路灯光落在她脸上,她温声说:小越,今天是中秋佳节,不要和父亲怄气,和阿姨回去团圆可以吗?
光影交错,掉进陆越眼底,是一望无际的黑,他微笑:萧姨,您跟踪我。
用的肯定句。
萧兰英搓着手:你不回家,也不接我们电话,我实在担心你们父子,不得已出此下策,小越,你可以怪阿姨,但今天你回家吧,你父亲心脏不好,万一
死了岂不更好。陆越嗓音寡淡,带着几分笑意。
小越你萧兰英神色惊慌,你再怎么恨我和你父亲也不该说这种话。
陆越这才正眼看着萧兰英,淡淡道:我可从未恨过萧姨。
萧兰英连叹好几口气:小越,我知道无论我如何解释,你都不信,但我必须再说一次,我当年没有插足你父母的婚姻,你母亲病逝后,你爸想找个人照顾你,
才选择和我结婚,你误解我没关系,但他是爱你的。你不知道他今早又呕血了,药也不吃,今天一天连楼都没有下,关在书房里。
陆越攥紧手,无比短暂,不到一秒就松开了,他面无表情:他的事与我无关。
萧兰英没办法了,她转身,走几步手机忽然响了,她接起来听了几句,顿时大惊失色。
她赶紧回头,喊住走远的陆越,声音颤抖:小越,你父亲送到医院了!
医院的白织灯似乎蒙了层灰色,照得走廊一片刺目的灰白。
空气静悄悄的,陆随坐着长凳,不时偷瞄另一边长凳的陆越。
几次欲言又止,终于他忍不住了,起身过去小声说:哥你别担心,爸肯定吉人天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