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清醒过来的时候,望着纹饰华美的帐顶,心中怅然。
“王爷……”长生推门进来,见到端王清醒,他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担忧,“王爷,您要保重身体啊。若是夫人看到了您这样,又怎会放心?”
端王淡然垂眸,只道,“你不必劝慰本王。本王……心里有数。”
长生张了张口,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不曾娶妻,却也知道失去夫人对王爷是怎样的打击,只盼王爷能够早日走出。
沉默良久,长生撩袍跪下,给端王重重磕了一个头,便起身告退,为端王留出独自平静的空间。
作为端王重用的长随,长生难得忙里偷闲。最近端王只指派给他一个任务,那就是寻找魏软的踪迹,可长生派人四处搜寻,都不曾见到魏软踪迹。倒是在偏僻的山路上,找到了最有可能载着魏软的马车的残骸。
不知不觉间,他竟晃悠到了关押着端王妃的小院门前。
——是的,自从端王被放后,回到端王府发现魏软不见后,迅速查清了魏软被掳走的事情始末,便吩咐了人,把楚玉囚在这处阴暗逼仄的小院内。
长生跟了端王许多年,知道他最是重情。当他毫无波澜地将楚玉关在此处,饶是长生常年跟随端王行走,见多识广,也不由暗自心惊。
这位昔日的端王妃,怕是要凉。
他暗自叹息一声,推开吱呀响的木门,楚玉坐于破败的院中,表情淡淡。
长生仍按规矩给楚玉行礼,“王妃。”
楚玉看到他,自嘲一笑,“如今,我算哪门子的王妃?”
哪门子的王妃会被王爷囚禁于这处连下人住处的地方,等待审判?
楚玉目光缥缈,最开始的时候她还想向王爷辩解,可随着这些日子,她一人在这孤冷的小院中度日,她突然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看着长生,楚玉突然有了强大的倾诉欲望,“你知道吗?我以为除掉她,王爷重新将目光放在我身上了。可这些时日,我想了又想,她没来之前,王爷已经冷落我许久。王爷还肯偶尔看我一眼的原因,是因为明媒正娶的端王妃。”
“魏软来的前一夜,王爷好不容易来我一趟房里,言语之中却充满了对我的警告。何其可笑,他一个堂堂王爷,竟然警告一个王妃不要妄图去害区区侍妾。”
“以前一叶障目,即使知道了她的身份,我依旧不明白,我以为这是王爷对她的另眼相待。最近才想通了,魏软身后是魏家。端王效忠于太子,魏家却为太子殿下而死。魏家唯一的血脉,太子若是知道了她在端王后宅中受着我的磋磨,会怎么想?端王那般重情,受她父亲之托,又怎会放纵我,像待其他侍妾一样待她?”
“可我要是容她,我这王妃之位有朝一日也会形同虚设!”说到此,楚玉逐渐癫狂。
“我只是一个卑微的商家女,怎能容得一个世家贵女在这后院中?”
“你说——她怎么不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