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进入北州境内后,宿在外面或山洞时,便听到过狼嚎声。
记得白灼第一次听到这狼嚎声就吓坏了,到底还是小姑娘,又没有经历过这些事情,第一次听到狼嚎声时,白灼吓的一晚上都没合眼。
李熠知道白灼害怕,便轻轻抚着白灼的背,边温声安抚道:“北地多狼,这村子地处偏僻,人烟稀少,又靠近山脚,一到夜里这里怕是不能平静。”
白灼越听越害怕,整个人都恨不得缩进李熠身体内。
“那岂不是说咱们以后住在这里,每晚都会听到狼叫声?!”白灼浑身哆哆嗦嗦,颤声道。
李熠任由白灼往他怀里钻,闻言他温声道:“应该不会每晚都出现,只要到了夜里,咱们不出门便好。”
白灼吓的都不敢说话了,但听李熠的声音,却感受不到一点害怕,白灼紧张吞咽一声,轻轻抬起头看着李熠问:“李熠,你不害怕吗?”
“怕。”李熠笑着道:“但比起一些恶人,也就不觉得可怕了。”
白灼想了想,还真是。
“其实这些野狼一般不会主动伤害人,咱们又在屋内,所以阿灼别怕。”
比起那些心怀恶意,不知何时就会下毒手的恶人来说,野狼的确还好一些……
这么想着,白灼提到嗓子眼的心就放下一些,不过她还是紧紧缩在李熠怀中,问道:“李熠,你为什么知道这些啊?”
李熠弯唇一笑,漆黑的夜色间,只见他那双幽沉的双眸熠熠生辉说道:“我曾听舅舅说起过边关多狼,说那些野狼虽是野兽,却比人更重情义,他还曾救过一匹狼,那狼后来还曾找到舅舅报恩。”
李熠的舅舅也正是边关统帅陆廷,因其常年驻扎边关,几年才会来一次,宫中人也曾提到过这位战功赫赫的将军。
不过因为陆家势微,陆家如今又只靠陆廷一人撑起家族,白灼曾听闻过一些关于这位陆统帅和陆家的传言,听闻他骁勇善战,是大越国最厉害的大将军。
听李熠提起陆廷,也勾起白灼心底的好奇,她都忘了屋外的狼叫声,问道:“李熠,你说的是边关的陆统帅吗?”
“是啊。”李熠目中升起丝丝怀念,低声缓缓道:“舅舅不能多回来,从小到大我也只见过舅舅五六次,但每次见到舅舅,他都会同我讲一些边关的事情。”
顿了一下,李熠柔声问:“阿灼想听吗?”
“想!”白灼连忙点头,她也想知道那位传奇的大将军的事迹。
李熠轻柔的笑了笑,便将他以前从陆廷那里听来的事情,缓缓说给白灼听。
陆廷是一位骁勇善战的大将军,更是李熠心目中除却明德帝以外,最为敬重的人。
以前的李熠日日学着如何做一名合格的太子,众人皆夸赞他聪颖好学,智勇双全,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些东西比起在边关奋勇杀敌的陆廷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往年,只要陆廷回来,定会来看望李熠,对李熠说一些边关不一样的事迹,每每听陆廷讲起边关战事,他心中亦会汹涌澎湃,他还曾说过想同陆廷一样亲赴战场,做一名像陆廷一样受人尊敬的大将军。
只可惜那样的愿望只怕永远都成不了真。
说着说着,李熠渐渐停下。
听到怀中白灼均匀的呼吸声,便知道这小丫头是睡着了。
夜色愈加沉寂,屋外时不时还能听到几声狼嚎声,李熠和白灼便在这狼嚎声中进入梦乡。
……
皇宫,静安宫。
金嬷嬷手中拿着一封信,快步进入殿中,见到正在亲自烹茶的安太妃,金嬷嬷快步上前,将手中信封双手呈上,道:“太妃娘娘,边关陆统帅来信了。”
安太妃手中动作立时停下,接过金嬷嬷手中信封。
待看了信,安太妃慈祥的面容上露出一丝欣慰笑意:“陆廷得知熠儿双腿受伤,已经着人去寻顾神医,现在有些眉目了。”
金嬷嬷一怔,想到什么,忙问道:“顾神医?太妃娘娘说的可是十几年前宫中那位神医的徒弟,顾青叶?”
安太妃轻轻颔首,道:“是她。”说着,安太妃将信纸置于炭炉中,霎时间点燃了信纸,很快便化为灰烬。
“顾青叶乃是神医顾昀的亲传弟子,顾昀身死,这世间也唯有她能治好熠儿的腿,也只有她敢为熠儿诊治。”
金嬷嬷面露忧色,低声道:“可是十几年前顾昀因先皇后而死,顾青叶只怕恨极了皇上,若非顾昀死前交代顾青叶不能报仇,她又怎会善罢甘休?如今她消失十几年,陆统帅真的能找到她?即便找到她,她会出手相救吗?”
提起神医顾昀,安太妃神情变的复杂,眼前似乎又出现那个一身风骨,济世为怀的年轻神医。
十几年前的事情仿若历历在目,让她难以忘却。
安太妃目光幽幽望着煮沸的茶炉,右手轻轻捻动着佛珠,缓缓说道:“这世上唯有陆廷才能找到她,只要有陆廷在,她就一定会出手救熠儿。”
金嬷嬷见安太妃如此笃定,便也不在说什么了。
“只望陆统帅能早些找到顾青叶,如此太子殿下也能少遭一些罪。”
安太妃闭上眼睛,坐在茶炉前,听着茶炉煮沸的‘咕嘟’声,轻轻捻动佛珠。
……
白灼和李熠在这荒凉的村子住了七八日,才知道这村子的名字,叫化远村,是极北之地这一带出了名的荒凉村落。
整个村子的人口加起来也就五十来人,因为地处偏僻,气候土壤各方面也是最差的,所以生活在这一带的村民们日子极为艰辛,且家中大多都是上了年纪的人,年轻的大多都离开这村子,出外谋生了。
白灼今个儿正和同村一名妇人前往附近的镇子去采买,说是附近的镇子,坐牛车也要一个时辰,之后还要徒步半个时辰,才能真正进了镇子。
“白灼,我听你口音不像是咱们北地这边的,你是从哪里来的?”说话的妇人穿着打着补丁的粗布衣裳,包着头巾,面上皮肤粗糙,颧骨处被冻得红红的。
白灼笑了笑,说:“是从京城那边来的。”
妇人哦了声,目光仍旧在白灼身上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