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肖珏扬起下巴,突然发飙:
“都给我滚出去!”
屋子里的小厮鸩卫僵硬石化,噤若寒蝉,眨眼间走得风卷残云。
云意姿知道这一天终究会来,却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是睡前那件,她木着脸,觉得有必要让王宫的工匠将门锁加固一下。肖珏半天都没有说话,云意姿垂头丧气地坐在地上。
趁他没有发现,悄悄打了个哈欠。
“咚”一声把她吓了一跳,抬起头,肖珏盘腿坐在对面床上,阴冷烦躁盯着她,撑腮手指一直轮流叩动,那眼神特别像一个疯子。
云意姿毛骨悚然,吓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不停打嗝,连忙捂住嘴巴,默默地与他对视,就怕他突然暴起把她弄死了。
肖珏本来特别生气,特地愤怒,盯着盯着,注意力就跑偏了。
还从没见过她的这副模样,头发没有束,头顶还有些乱地翘起来,鬓角留着睡出来的印子,双颊带着将醒未醒的酡红,现下捂着嘴瞅他,如同一只松鼠一般,一双桃花眼里迷迷瞪瞪,灯光之下有种朦胧的诱.惑。
50.定风波(8) 你满意了么?
他突然觉得喉中有股燥意, 如同火烧一般,仿佛中药的那种感觉又回来了,肖珏连忙将脸一绷,冷冷地说:
“你同越嘉怜说的那些话, 我当时虽昏着, 外界的声音却能隐约听见一些。你……能如此为我着想, 我很欣慰。”
欣慰?云意姿看不出来。
“可我还是生气!”
连送给他的东西都是万无一失, 叫人抓不到一点错处, 亏他高兴得跟什么似的!
就好像一切都在她的算计之中, 不允许任何事物失控。
她什么承诺都不愿给, 虽然知道情况不允许, 可当时竟能那么斩钉截铁地说出与他毫不相干之言, 更是没有任何犹豫, 拒绝了王上的撮合……这些都让肖珏感到很不舒服,心脏如同高高地悬在空中, 没有安定的一刻。
不禁怀疑,难道她跟自己不是两情相悦么, 那她之前对他种种, 都是假的、是她装出来的么?!
云意姿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只觉人很是烦躁。
肖珏心中诸多疑虑,整个人便显得愈发暴躁,眼底逐渐满上戾气。见云意姿动了动,似是要起身,不禁大怒道:
“你给我坐好!”
这一声的气势实在吓人,颇 旧十胱 (jsg) 有王者风范,云意姿一下被唬住了,只好乖乖地跪坐回去。
微微向左.倾斜, 缓解了一下腿酸,迎着肖珏怒气冲冲的脸色,整理会儿乱糟糟的思绪,这才慢吞吞地启唇道:
“公子,那张纸笺是越嘉怜逼我写的,实非我本意啊!而且,上面不是都说了,让公子勿至的嘛。”
是你傻不拉几,不能怪我。
肖珏微微一怔。
雾至九重城,勿至……原来是这么个意思!可也是对她完全不设防,看到是她的字迹他才会中计,换作平时,他有可能那么蠢吗?
还要被她眼神嘲讽,肖珏气得肝疼,重重一拍床板:
“旁人让你写,你就写,你是半点都不拿我当回事儿吗?”
云意姿默,发现这事儿越解释越黑,毕竟那确实是她亲手所写的邀约,真要算起来,还是她理亏。
见她沉默,肖珏底气更加足了,继续算账:
“还有那根钗子,我竟不知道,你之前就给弄丢了啊!怎么谁都知道丢了,就我不知道呢?!”说完,缓缓地吐出一口气,疏解胸口的愤怒。
他的手指在膝盖上一下一下叩动,忽然古怪一笑,道,“哦,我懂了。你当时,其实特别不耐烦,其实就是想快点把我打发走,所以想着随便用什么东西都行,是吧?那根钗子,就是最好用来打发我的物件,一旦被查到,你就可以说之前便已弄丢、也不知道怎么就出现在了我手里……你是这样想的对吧?!”
亏他还当宝贝一般地存着,人家根本就当打发乞丐了!都是虚情假意!
他越说越愤怒,还有那么一丝难过,眼中飞快聚起雾气,泪痣愈发红了起来。
被他毫不留情地拆穿,云意姿心道不妙,直起上身,严肃地否认道:
“当然不是了!那根钗子,确实是我珍视之物,我先前说丢了,只是为了推脱昙君公主的举荐罢了。我是真心想送给公子的!”
“真心?”肖珏压住了心底汹涌的情绪,冷脸哼了一声:
“若是真心,你今日为何巴不得跟我摆脱干净,死不认账。”
云意姿头疼,叹气:“只是权宜之计,公子难道想不明白?”
肖珏不为所动,她轻轻皱眉。
大半夜被弄到这个地方来,觉都睡不成,还被小病秧子阴阳怪气地质问了一通,说实话,她心里有点不高兴,加上没休息好的缘故,语气也冲了起来:
“嘉怜宗姬位高权重,她威逼利诱,要我帮她传信,我一个小小宫人,能怎么办?公子做甚要这般斤斤计较,更何况,我也提醒了公子,做了我力所能及的事,后来心里不放心,更是央求王司徒前来搭救了公子。至于所谓的不认账,又从何说起?我有哪里说错了吗,公子与我,确实是没有关系……”
云意姿突然觉得不好。
因为说着说着,肖珏便下了榻,向她走了过来。
赤着脚,绛红色的衣袍拖过地面,他在她面前停住。
弯 旧十胱 (jsg) 下腰,冲她轻轻地,古怪地笑了一下:
“没有关系是吧?”
危机感涌上全身,对于危险的临近,身体本能出现了应激反应,等云意姿意识过来,双脚已经往门口跑去,却被一股大力扯了回来,还是扯的后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