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睫毛扑簌,不停地落下泪,他将云意姿一把打横抱起,泪水一滴一滴不受控制,砸落在云意姿的脸颊上,脸色却沉静无比:
“不会的,再也不会了,我再也不会让你受伤。”
离去时,云意姿 旧十胱 (jsg) 最后看了梁怀坤一眼。
我会亲眼看着他登上那个位置,看着他再一次将梁国踏为平地。看着你,再一次一无所有,沦为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你休想阻止这一切。
梁怀坤看懂了她的眼神,心底涌起疯狂的恐慌与杀意,看着少年抱着云意姿一步一步地走远,逐渐离开视线,脸色阴郁得可怕。
豁出性命去救另一个男子,还是与他有着泼天仇恨的人,这一刻梁怀坤清楚无比地知道:
他的云姬就要离他而去了。
他更是无比想知道,她到底是心存不甘以此报复,还是真的对他再无情意。
斗笠早已在打斗中被风掀走,梁怀坤的面容早已不复俊秀斯文,而是隐隐狰狞,他双目怒红,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古怪的咆哮,宛如某种兽类。他从齿间挤出嘶哑一声:
“宛须。”
“属下知错。”宛须将袖弩解下,匍匐在地,平静地接受主公的怒火。
犹如一个没有感情的偶人。
梁怀坤走了过去,重重一脚将他踹倒。宛须爬起,再次恭敬跪在地上。梁怀坤的靴子踩上宛须的指骨,靴底在他的五根手指之上狠狠地碾压,直到血肉模糊。
宛须浑身因疼痛而颤抖不止,却一声不吭,甚至不将手缩回去。
他只是一遍一遍重复道:
“主公息怒。”
王炀之刚刚上前一步,梁怀坤隐含暴戾的眼神便投来:
“寡人教训寡人的奴才,司徒大人也要插手么?”
陈御史叹了口气,嘀咕:
“大人您定是百国有史以来,第一好管闲事的司徒了。”
王炀之苦笑。
***
夕阳余晖的光芒中,他的眉毛被染成橘黄之色,按着她的肩膀,温热的呼吸在颈侧喷洒。
“像这样沉着肩,肘部抬高。对,站定,看准你的目标。”
“嗖”的一声,长箭离弦而出,射落树上一枚红果。
她放下弓,似在走神,他瞧她一眼,不悦了起来。
凉飕飕唤一声:“云娘娘。”
“到底我是主子还是你是主子?”云意姿最讨厌他用这种语气说话,因为说完必然跟上一句:还是让小的去扫茅厕吧。
她才不会发落他呢,他可是唯一一个能跟她说话的人了。望舒台实在太安静,原本有一个疯掉的女人住在隔壁,不过不久前她死了。
他双手笼在袖中,头上的小帽乌黑油亮。“我说,你定然出身一个极好的家族,有这么好的箭法,还 旧十胱 (jsg) 有那么漂亮的一手字,怎么会进了宫来呢?”云意姿转身坐到了秋千架上,偏着头瞧他。
“小的……”他说了什么,却含糊不清,慢慢吹散在了风中。负手而立,白皙清瘦,像一个悠闲的公子哥儿。他的脸在夕阳下朦胧不清。
云意姿忽然意识到,这是一场梦境。他是前世那个侍内。叫什么来着?
灵光一闪,好似是,金暮。
67.意风流(5) 就不怕,我罚你么?……
“我如果在望舒台一辈子出不去了, 你会陪着我一辈子么?”
他顿了顿,迟疑着点头:“嗯。”
云意姿突然一笑,“唉,你要不是个小太监, 我就同你私奔了。”
金暮抿了抿唇, 没说什么。
云意姿脚尖在地上一点, 秋千荡回, 吹起她的裙角。那个侍内不会推她, 他不走过来, 只远远地背对她站着, 望着天空中的云卷云舒, 好像有满腹的心事一般。
云意姿远远地瞧着他, 什么多余的心绪也无, 只觉得安宁。每每,她的裙角随风荡起来, 影子便会与他的重叠。
不知荡了多久,唯有秋千架吱呀的声响回荡在耳边。她处于一种很是混沌的状态, 大约是睡着了吧, 可——梦里也能睡着么?
云意姿迷迷糊糊地想。
朦胧中感到有人靠近,云意姿费力睁眼,似有千花万叶飞旋,逐渐凝聚,昏黄的光影勾勒出秀致轮廓,眼角拖出长长阴影。
他见她醒来,要往后退去,却被她伸长手臂环住脖颈。
云意姿盯着这张平平无奇,只能称一句清秀的面容, 却觉得那嘴唇分外水泽殷红。
他被盯得错开之际,云意姿突然就鬼迷心窍。梦里的她格外大胆,大概因为晓得是梦,只凭心意做事而全然不必考虑后果。云意姿冲他绽开一个分外慵懒的笑,“你想吻我?”
她是如此蔫坏,在他泛起恼怒的神色之中,故意贴近,徐徐地呼出一口气:
“好大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