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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若只如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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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宫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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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贺兰松待要再说,卫明晅却伸手掩住了他唇,带着几分薄怒道:“再敢拿身子来推辞,朕便要你好看。”

贺兰松羞窘,眸中荡漾起湿雾来,他抿紧了嘴,往后退了退。

卫明晅只觉得掌心瘙痒,正要再取笑两句,忽听门声剥啄,冯尽忠在外道:“陛下,有要事回禀。”

冯尽忠向来谨慎,此番竟扰了他的兴致,卫明晅便知道确有要事,因此也不着恼,收了遗憾,扬声道:“滚进来。”

冯尽忠进来便滚倒在地,也不敢抬首,急道:“皇上,皇后娘娘胎动了。”

卫明晅一震,随即喜上眉梢,“可传太医稳婆了?”

“传了,传了。两宫太后已然都去了。”

“好,摆驾坤盛宫。”

“是。”冯尽忠起身道。

卫明晅看了贺兰松一眼,在他耳边低声道:“别闹了,你去吧。”

“是。”贺兰松跪下道,那里卫明晅却早已去的远了,还能听到他在外间喊道:“取朕的大氅来。”

殿门半掩,有冷风携裹着碎雪飞进来,落在了殿中,却又立时化了,贺兰松看着恒光帝的背影,心中便如同也开了这么扇门,冰凉的风和雪都肆无忌惮的向里灌,怎样都捂不暖。

“大人。”冯尽忠手上捧着狐裘斗篷,满面含笑的道:“皇上命奴才送您出宫,这是皇上赏的。”

贺兰松愕然,原来卫明晅命人去取大氅,竟是送给他的么?他起身道:“皇上没着斗篷吗?”他怕恒光帝受凉,着急之下,竟忘了谢恩。

冯尽忠一双眼睛却笑得更欢,道:“自然穿了,不然冻着龙体,奴才几颗脑袋也不够砍的。这是辽东进贡来的,早上才过了圣上的眼,便嘱咐着要给大人留一件呢。”

贺兰松心中乍冷又暖,不知是何滋味,他双手接过狐裘,却实在说不出什么。

冯尽忠手上举着一盏琉璃灯,细声道:“天冷路滑,奴才送大人出宫。”

贺兰松道声:“有劳。”

漫无天际的黑夜,浩浩荡荡的白雪。

长街上没有什么行人,贺兰松坐在马车里,默默地打起帘子,看着窗外飞雪和稀疏灯火,听着马蹄踏在积雪上的声音,心里涌起难言的落寞,他目光暗沉,如冰雪幽冷,手上握着那狐裘的毛边,耳边还是卫明晅的那句耳语“别闹了,你走吧。”

恒光帝年长他两岁,自幼便心有成算,他无论做什么,总当他是胡闹,或者,在帝王眼中,他不过是个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佞幸而已。

那乾安宫前的青石板落雪后有多么冷,他知道,恒光帝也知道,可当朝皇后能懂他的苦吗?懂他的盛世雄心,懂他的宏图远志吗?

他都懂,他愿做他的刀锋,做他朝堂上的一枚棋子,可却永成不了他的枕边人。

思绪无头,路却终有尽。

贺兰府坐落在麻地巷,此处离皇城略远,甚至有些偏僻,还是两三辈前的旧宅,贺兰靖韬光养晦,不喜张扬,十年前入中书省后才重新修葺了府邸。

雪落满了巷子,贺兰府前却洒扫的干净,贺兰松下了车,从偏门而入,过了前院后,先去换了身衣裳,又把御赐的狐裘收好,本要去给父母问安,却见父亲身边的张伯等在外间,待他出来便道:“老爷吩咐,公子先用过晚膳,再去东篱院不迟。”

贺兰松应下了,也没心思用饭,只喝了半碗粳米粥便往父亲书房去,雪落的愈来愈大,他撑了伞,在门前拂去身上雪花,将油纸伞递到下人手里,先在门上叩了叩,恭声道:“父亲,儿子求见。”

“进来。”房中传出声音,在寒冬里带着温暖。

贺兰松推门而入,却见父亲正提笔立在案前,见他入内,招手道:“先来看看为父的字。”

贺兰松应了,趋步向前,笑道:“父亲好兴致。”

贺兰靖穿着便服,虽已年过四旬,却少见皱纹,他眼神沉静,见到长子,难得带了几分笑意,捋着颌下微须,颇有些自得,“才临了易安居士的《菩萨蛮》[1]。如何?”

贺兰松安安静静的看了半晌,伸手落在那个雪上,道:“背窗雪落炉烟直,雪字很好。”

贺兰靖更是得意,笑道:“好,我儿果然是行家。”他写了两个时辰,也只觉得这个雪字好,看儿子说完便垂手低头,便知余字委实入不了他眼,他字上的功夫本就一般,倒也并不强求,当下撇了笔墨,问道:“去谢过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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