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文竹笑道:“乖,母亲没事。”
卫明晅抱着儿子,问道:“瑜琛啊,你课业如何了,师父昨日交的都会了么,朕可等着考你呢。”
卫瑜琛小手立刻收了回去,点头道:“都记下了,父皇现下就要考么?”
卫明晅叹道:“等你睡醒了,朕再问你,闭上眼,先睡一会,父皇在这里守着。”
卫瑜琛得了父亲允诺,立时安心了不少,竟真的沉沉睡了过去。
卫明晅给儿子掖好被角,手上拿了把折扇慢慢的摇着,不动声色的道:“早间朕还看着好好的,这会怎么又犯了病?”
卫瑜琛已经四岁,正是开蒙的年纪,但他身体孱弱,卫明晅也不忍把他送到先生那里去,便放在皇后宫中养着,他每日都亲自来教,若忙的时候,也叫太傅过来,当真可算得万千小心了。
黄文竹道:“皇上早上走了后,瑜琛还念了会书,想是累到了。”
卫明晅叹了口气,“小孩子到底莽撞,以后我叫安华别过来就是。”
黄文竹垂首道是,她知道卫明晅今日动了怒,却还是为着儿子忍了下来,这一年后宫诸嫔妃谁也难得他露个笑脸,只有对着儿子们才会和气些,她这辈子没有旁的指望,就只瑜琛是她的命了。
卫明晅想了想又道:“瑜琛比几个哥哥都要聪慧,课业上进境慢些也不打紧,别逼坏了孩子,还是身子重要。”
黄文竹道:“是,不过这孩子要强得很。”
卫明晅笑道:“倒有几分像朕小时候。”
黄文竹也露出笑来,正要再说两句,却听外间回报,“太医来了。”
卫明晅扬声道:“进来吧。”
卫明晅忙于政事,内宫里皇后和太子皆病了,他到底**乏术,便将贺兰忘郢送到了安华公主那里,反正她最近都在宫中住着,太后那里人手齐全,也不怕孩子吃苦,至于后宫的那些嫔妃娘娘,他可是一个都不放心。
过了月余,京郊便十分安稳,贺兰松回宫复旨,顺道来接儿子。
贺兰忘郢倒没忘了父亲,一个劲的往他怀里乱拱,笑呵呵的去抓贺兰松的官帽。
贺兰松清冷的脸上难得露出些笑意,见儿子更胖乎了,又再三的谢了卫明晅。
卫明晅笑道:“你替朕治水,朕替你养孩子,正好两清了。”
贺兰松道:“臣是分内之事。”
卫明晅笑了笑,也不去和他争辩,问道:“眼下你回了京,除了上朝,还要去衙门,孩子怎么办?”他到底存了私心,又或者贺兰忘郢实在惹人喜欢,竟生出不愿归还孩子的心思。
贺兰松却没听懂卫明晅的言外之意,他这几日累的狠了,觉都没的睡,此时只想抱着儿子回去蒙头睡一觉,哪里还能懂那些明里暗里的心思,何况他实在不愿再跟卫明晅有半分瓜葛。
“问你话呢。”见贺兰松发呆,卫明晅便抬高了声音。
贺兰松如梦初醒,道:“臣,臣将吉盛巷的宅子拾掇出来了,回头就带着郢哥去那里住。”
宅子是早就赏下的,贺兰松却从不去住,此番竟为了儿子搬出家门,看来这贺兰忘郢还真是他的命根子,卫明晅心中吃味,面上却不显,端出一副为君的气度来,“想好了?家里双亲可禀告了?”
贺兰松答道:“是,我回府就禀告父亲。”他从京郊回来,自然是先来面圣,还没回过贺兰府。
卫明晅叹了口气,道:“只怕贺兰大人不会允准。”
贺兰松浑不在意的道:“家父定然是不愿的,不过有皇上圣旨在,想来他老人家不至于为难我。”
卫明晅乐道:“倒是朕替你做了恶人。”
贺兰松笑而不答,那晚的事情,他好似全不记得了,面上一派风轻云淡,卫明晅叹息,难得他不再愁眉苦脸,他也不会再相逼,反正只要他过的好便好。
一时无话,贺兰松便道:“臣告辞了。”
“等等。”卫明晅起身,从案几上拿了个红木匣子,放到贺兰忘郢怀里去,“给孩子的。”
贺兰松受宠若惊,却也没再推辞,替儿子谢了恩。
卫明晅又道:“朕给你几天沐休,把院子拾掇好先歇上几日,陪陪郢哥。”
贺兰松仍旧却之不恭,谨声道:“谢皇上。”
“去吧。”
贺兰松抱着儿子告退,贺兰忘郢却突然哇的一声哭出来,似是不舍得卫明晅,张着小手要他抱。
卫明晅也忍不住红了眼,却假装看不见,拿起折子批了起来。后宫一片愁云惨雾,连这么个能贴心的小家伙都走了,他顿时觉得失落难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