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太后起身,行至贺兰松面前,垂下首看了他好一会方道:“皇帝就在偏殿,去找他说会话吧,若是晚了,就留在宫里。我的地方,没人敢说闲话。”
贺兰松震惊已极,尚不及反应,东太后已出了正堂,他茫茫然起身,竟忘了谢恩。
“贺兰大人,我带您去见皇上。”一个中年女子推门进来,对着贺兰松行礼。
贺兰松识得她是太后身边的女官,当即还礼道:“有劳嬷嬷。”
偏殿紧闭着门,踏进去便闻到一股浓郁的药味,殿中人都被遣出去了,连冯尽忠都不在,床幔垂着,隐隐能看见榻上躺着人。
贺兰松趋步近前,他没有跪下行礼,反而探手撩起了床帐,触目便见卫明晅闭目躺在榻上,他面色晦暗无华,穿着件宽大的中衣,瘦削的手臂露在外面,眉头紧紧地皱着,似是睡得并不安稳。
贺兰松几乎站不住,卫明晅极少生病,如今病容萧条,毫无生气的躺在榻上,直戳的他心口疼。
“皇上。”贺兰松俯**握住卫明晅的手,轻轻喊了一声。
卫明晅立时便醒了,他转动着眼珠,半晌才认出贺兰松,倒也不觉得惊奇,反而笑道:“你来了。”
贺兰松被这个浅笑刺痛了眼,忙垂下眼道:“是,我来晚了。”
卫明晅伸手在床幔上一抓,却什么也没抓到,只好道:“瑾言,你扶我起来。”
贺兰松探身过去,先抱住了卫明晅,然后将他轻轻抱起,小声问道:“要不要紧,坐着头晕么?”
卫明晅捧着头,过了一会方道:“不碍事,朕有话和你说。”他这一坐起来,便有了几分精神,双目中也闪出剔透的光来。
贺兰松安了安心,答应着道:“请皇上吩咐。”
“咳咳。”卫明晅尚未开口,便咳了起来,忙侧过身去,以袖遮住。
贺兰松去倒了盏茶,又拿着巾帕递过来,卫明晅咳的满脸通红,却道:“不用伺候,朕不要紧。”
贺兰松不信,道:“您怎么病的这样重?”
卫明晅摆手道:“不过是染了风寒,昨日烧的厉害,这才浑身无力,等会再喝剂药就好了。你先别打岔,朕有要紧的事。”
贺兰松放下茶盏,正色道:“是,臣听着。”
卫明晅自枕下取出一枚虎符,递到贺兰松面前,道:“接着。”
贺兰松不明所以的双手接了,这是调兵的虎符,为何卫明晅要把这东西给他,难道是要临终托孤?他心中一冷,手上竟然不听使唤的将虎符扔了,人往后一退,气道:“我不要虎符。”
卫明晅怔怔的看着那虎符滚到地上去,一时竟没反应过来。
贺兰松续道:“陛下想是病糊涂了,臣去叫太医来诊脉。”
“回来!”卫明晅喊了一声,怒道:“你使的什么性子。”
贺兰松咬唇不语。
“把东西捡起来。”卫明晅又道。
贺兰松仍旧不动。
卫明晅动了几分真气,道:“贺兰松,你给朕滚过来。”
贺兰松哼了一声,索性转过了头,不再看恒光帝。
卫明晅被气懵了,抬脚就要下床,无奈双腿酸软,还没迈下来,就哐啷一声摔到了榻上去。
贺兰松听见动静吓了一跳,忙扑过来扶起卫明晅,急道:“陛下,可伤着了?”
卫明晅恨不得一巴掌打过去,但实在没了力气,咳嗽几声后软了声音道:“好好听朕说话,先不要置气。”
贺兰松不敢再造次,起身去捡了虎符。
卫明晅道:“这是汉城调兵的虎符,朕想叫你去一趟汉城。”
贺兰松瞠目,惊道:“汉城怎么了?”
卫明晅叹了口气,道:“是朕疏忽了,一步错步步错,早该听你的话才是。”
“臣越听越糊涂了,难道是汉城有人起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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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病什么的,最能促进感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