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西:在车站坐着发呆。
他想再加点料,在脑域问:“你说他对原主上心是因为看见了自己的影子,他们哪像?”
“家庭背景差不多,他是母亲早逝,父亲另娶。父亲因为工作要去别的星球,就把后妈和生的孩子带去了,唯独把他扔在了家里,他也是一个人生活的。当然他比原主好,至少有保姆和ai照顾,”系统说,“而且你别看他现在挺乖的,其实也叛逆过一段时间。”
景西“哦”了声,察觉手机轻轻一振,对面回了消息。
凤星然能理解这种感觉,因为他其实也不会和家人相处。
他自己从没得到过来自家庭的慰藉,就无比希望这个比他凄苦的少年能够得到。
他回忆一下,即便是在他叛逆的时候,似乎也没和郁家的人有什么牵扯,便犹豫地想折回去。
他问道:是什么亲戚?
景西:听说是个表哥,他还带了朋友,也不知是不是来看我笑话的。
凤星然:知道他们的名字吗?
景西:我没问。稍等,我问一下。
景西问完系统,得知老师和表哥不认识,就放心地把表哥和朋友的名字全发了过去。
在老师这个角度,是朋友帮助他逃出的家族。由于害怕连累对方,他一直忍着没和朋友联系,如今有个机会见面,他大概率不会错过。
果然,老师立即打了过来,示意他在那里等着。
景西很满意,挂断电话等着他来。为了做戏做全套,他依然要装扭脚,以便给老师找个陪他回家的理由。
凤星然见他蹦得费劲,无语:“你可以快到家了再装。”
景西:“这不行,万一他们当中有个人出来买东西恰好路过,我不就露馅了?”
凤星然:“都有经验了是吗?”
景西谦虚:“还行。”
凤星然忍着笑,陪他缓慢往前蹭。
天气转暖,天黑得一日比一日晚,尽头有几道线似的霞光,被暗色的云一衬,像着了火一样。他看了几眼,轻声说:“我曾经有一段时间觉得全世界都对不起我。”
景西扭头看他。
凤星然简单交代了自己的家庭,说道:“我有几年一直是年级第一,想着我爸应该会为我骄傲,后来发现他其实并不在意。所以我就混了一年,逃课泡吧什么都干,想着这次他应该会着急了吧,哪怕冲我发发火也好。”
他笑了一下,“结果他依然不在意,我是好是坏他都不关心,后来我才知道他当年娶我妈是被家族按头娶的,因此连带我妈生的孩子他都讨厌。”
景西安静地听着,并不发表意见。
凤星然也不需要他开口,继续说:“我那个家族利益至上,族人都是联姻的工具。现在他们开始逼我,我爸当年深受其害,却也没反对。我想他是真把我当个物件,一度觉得活着没意思,是当时的班主任拉我出来的,他是咱们校长的儿子,你见过的。”
景西点头。
系统不由得插嘴:“再过半个月,你现在的班主任家里就出了大事必须得赶回去。他家离得远,这一个学期都泡汤了。你们班有你这个校霸和几个小混混,别的老师都不乐意接手,最后是他这个临时的老师当了临时的班主任,就想学着他以前的高中班主任那样,也在你叛逆的时候拉你一把。”
景西“哦”了声:“现在我身世曝光了,你猜那些老师还会拒绝接手吗?”
系统:“……”
它静默两秒,“嗷”地哭了,“不行,你想办法纠正一下,咱们这老师可好了,他会带着你们全班都改好的!”
凤星然在他们聊天的空当说起了他的大学生活,他不再纠结于别人对他的看法,而是活出了自我。一个人内心强大了,就不会再惧怕外界的风雨。
他一度以为代铭比他强,但其实这孩子也不过才十几岁而已,还没成年。
“在怎么和家人相处这件事上,我给不了你太好的建议,”凤星然神色温和,“但我知道你本性不坏,你身上的优点远比你想象的多,做你自己就好。退一万步讲,你最差就是回到以前的生活,一个人赚钱养活自己,你会怕吗?”
景西:“不怕。”
凤星然:“所以你看最坏也就是这样了,有什么可担心的?何况郁薄的为人我听过一点,无论怎么样他都不会扔下你,对你哥有点信心。”
景西沉默一会儿,再次点头,低声说:“老师,谢谢你。”
凤星然笑了笑:“没事,以后遇见什么想不通的事都能找我说。”
一人一残边走边聊,终于在余晖散尽时进了家门。
郁薄正要给他打电话,见他这副样子,急忙迎上前:“怎么了?”
景西:“不小心扭了一下。”
他说着抬眼一扫,见有两个人也过来了。
通过系统的提示,他很快锁定老师的朋友,泽维尔。
泽维尔和老师的年纪差不多,虽然没老师长得好,但也是眉清目秀。
他的举止优雅大方,一边往这边走一边有条不紊地叫了医疗ai,然后动作自然地抢下老师的活,和郁薄一起把人扶到沙发上坐好,蹲下查看伤势,松了口气:“没肿,应该没伤到骨头。”
景西缩了一下腿。
泽维尔抬头看他,一副贴心大哥哥的样子冲他微笑:“你好,我是你哥的朋友,你可以喊我哥,也可以直接喊我的名字泽维尔。”
景西一个都没选,而是对凤星然招手:“老师,过来坐。”
泽维尔顺着他的目光一望,终于正眼看了看这个穿得土里土气,进门就低着头,鼻梁上还架着黑框眼镜的男人。
凤星然也恰好看向他,二人的视线在空中完美地撞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