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博洋,要陪着少主去找古卷,我们得往南走,”厉深深呼吸一口气,“少主让你留下保护阮希,当临时指挥,跟着大部队一起去下一城。”
“什么?”
文恺突然睡意全无,声音清亮许多,捂住嘴,悄声道:“阮希才睡着,说等少主回来了记得叫他,结果你们倒好,居然偷偷跑了?少主还没给阮希说这事吧?”
“那肯定不能跟他说啊,说了阮希准得追过来,到时候白费劲了。”
“那我怎么说?阮希那么聪明,我能骗得了他?”
“这个嘛……”厉深说,“所以这时候就要靠你了,拖住他,瞒住他,保护好他。”
“知道,你也保护好少主。还有……”
文恺说着,声音变得更小了,“你也看着点博洋。”
“……”
厉深突然感觉有点酸。
他想起沼泽地里看见的浮萍,飘荡无归处,像可怜的自己一样。
这种酸不是嫉妒,也不是羡慕,而是心酸的酸。
都这种时候了,文恺和自己明明一路上经历得更多,到头来还是只换回来一句:你保护好我喜欢的人。
文恺怎么不说“你自己也注意点”啊?
亏他一路上还觉得文恺简直是天使,结果……
难受。
厉深不想说话了,沉默几秒,只回了个笃定的:“嗯。”
·
天一亮,阮希就被文恺揪起来了。
今天和以前不一样,阮希没赖床,反而很主动地迅速洗漱完毕,等着其他战士送来早餐。
平原上虽然开阔,晨风也大,吹得裤腿和衣摆一同哗啦作响,但是因为是沼泽地,风里总有一股植物腐败的气味,阮希闻得头晕,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又重新进了帐篷。
而且那些战士都在偷偷瞄自己。
他们的眼神带着探究与好奇,有的还会不自觉摸摸鼻尖,仿佛闻到了那股属于omega的味道。可是阮希明明有让文恺帮忙遮盖气味。
军.队的早餐开得比路上都要好,芝士蛋饼外加一杯热牛奶,他和文恺吃得很饱,休息完了一会儿就开始换衣服。
文恺和他再亲近,毕竟也是alpha,很自觉地去了隔间换衣服。
今天没赖床,不是因为阮希睡饱了……
而是因为他隐隐约约觉得心里不踏实。
陆征河昨晚一夜未归,早上起来文恺也什么都没说,直接从隔间出来的,那么就说明文恺在这里守了自己一夜。
不对啊,现在天都亮了。
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心有灵犀,直觉太可怕,阮希下意识就感觉陆征河现在已经不在营区内了,不然他没有理由不过来一起睡觉。
他心慌得厉害,像站在浮木板上不稳定似的,东摇西晃。
阮希轻声:“文恺,你们少主呢?”
他这一问,问得文恺军.装纽扣都还没扣好,急匆匆地从隔间探个脑袋出来,回答:“啊?”
现在营帐里就他们两个人,怎么可能没听清楚?
阮希顺了顺气,再问:“他人在哪里?”
文恺看他豆浆还没喝完,拿着白糖糖包端端正正地站在旁边,“还来点儿糖吗?”
“不要岔开话题,”阮希皱眉,叹一口气,“人呢?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夜里去训练被什么野兽袭击了?还是吹夜风吹感冒了?”
文恺在此时此刻,很想说少主被狮子叼走了。
认真想了想,阮希瞪大眼睛:“他是不是把自己脚崴了,然后觉得太丢人,就……”
“不,不是!”
文恺无奈,千算万算,没考虑到omega和自己的alpha会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纽带感,阮希居然能直觉这么准,就偏偏能感觉到陆征河异常,“他……”
阮希皱起眉心,不悦道:“他没在营.区内。”
“……”
文恺被噎住,不得不把喉咙里编好的谎话“他在封闭训练”给吞到肚子里去。
看文恺大难临头的那个表情,阮希不得不合理怀疑——
难道一夜之间,我守寡了?
“阮希,我如果告诉你了,你得听我的。”文恺决定还是实话实说,不要透露是因为什么就好,这样才能减轻阮希的心理负担。
阮希现在急于知道陆征河的下落,也顾不上文恺提什么要求了,点头答应下来,“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