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水村历代族长,平均寿命便是三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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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着,门外“笃笃笃”传来几声敲门声,打断魏宁和不着边际的幻想。
苏隽回来了?
她下床去开门。走到门边,猛然发现不对劲。
门外如果是苏隽,在这个时辰回家,根本不会敲门。这扇老旧的木头门根本拦不住他,他随便施法穿个墙就可以进来。
魏宁和站在门边,并不开门,眯着眼去看门缝,正对上一双浑浊的眼睛,同样透过门缝,目不转睛地看着屋内。两双眼睛对上,门外那双眼睛“唉吆”一声缩回去。
魏宁和目光冷凝。门外之人,赫然是吴保人。
他来干什么?
这么晚了还过来拜访她?
黄鼠狼给鸡拜年?
祭祀山神后,魏宁和已经得到山神认可,吴书鱼的权力被她收回,一些吴家人也认可了她这个族长。这不,今日有几个吴家人探病。这说明,吴书鱼以后再想拿回权力是不行了。
这父子俩恐怕恨得牙痒痒。
思索着,吴保人显然等不及,已经上手敲门,准确来说,是砸门,砰砰砰,抡起拳头一下一下捶门,边捶边阴阳怪气地说:“族长,开门啊,我知道你在家,快开门!”
门咣咣颤抖,再不打开,这扇老门就被砸坏了。
门一开,吴保人一改砸门的凶相,左手挎篮子,右手提一白纸糊的灯笼,嬉皮笑脸地挤进来,“听说族长病了,叔过来瞧瞧。”
他兀自搁下篮子,白纸灯笼往墙上一挂。不客气地环顾四周。不经意瞧见魏宁和,茂密头发随意披散,肌肤在烛光映照下白皙如瓷。
浑浊老眼闪现出惊艳。
怪不得村里人都说这死丫头漂亮,整个村子找不出第二个。因为体弱多病,这丫头瞧着懒散无力,楚楚可怜。
“苏隽今晚不在啊。”
吴保人心痒痒的,不过提到苏隽,吴保人还是压下欲/念,他眼神左右顾盼,生怕那煞星冷不丁站在他身后。
死丫头跟村里其他女人不一样,她背后站着苏隽。
魏宁和坐在桌子边,青葱手指穿透长发,一瞥眼,看到了吴保人的灯笼。
白纸灯笼,只有办丧事才挂。她还没死,吴家父子已迫不及待。
魏宁和眯起眼睛,“吴叔来做什么?”
吴保人不怀好意地笑笑,将篮子上白布揭开,里面血腥味再也遮挡不住,扑面而来。魏宁和对气味敏感,猝不及防闻到这味道,差点没恶心吐了。
“听说族长病了,吴叔带点东西过来看你,你看看。”
“这可是生猪肉,生猪肉!哦,从活猪身上一块块割下的鲜肉,割肉的时候,猪还活着,扯开嗓子嚎,嚎得,那叫一个惨。”
吴保人胆子肥了些,故意渲染气氛,想吓唬魏宁和。他怕什么,儿子说过,苏隽再厉害,他也就是一个外人,在村子里敢碰他一根手指头试试,他保证让魏宁和吃不了兜着走。
“丫头,我们知道你病着,得吃点好吃的补补……这肉可新鲜,你要不要尝尝。”吴保人面带慈爱的笑,将篮子往前递。
魏宁和眯起眼睛,这时,墙上龙侯剑一个挺身出鞘,横在魏宁和面前三尺远,阻挡吴保人一切小动作。
“啊!”突如其来的龙侯剑,将吴保人吓老大一跳。
“吆,吆!瞧瞧,这吓唬谁呢?”吴保人见龙侯剑没有再动,迅速想明白关节,无赖的笑出声。他知道,这死丫头胆子小,也就摆摆架子,哪敢真捅死他。
吴保人更加得意,说了好大一通话。最好气死死丫头,好叫她识相点,不该碰的东西决不能碰,
说完了,吴保人就打算离开。
魏宁和突然噗呲一声笑了,对吴保人道:“吴叔,你就是天真,总觉得我真拿你没办法。你知不知道,我要真要你的命,办法有的是。”
“比如,我哭上一回,苏隽肯定替我出气。他对付你,符箓、咒言、法器……比踩死蚂蚁还轻松,而且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吴保人只觉得后背冒凉气:“你敢。”
魏宁和轻柔地抚摸长发:“有何不敢。吴叔你知道吧,我连鬼都抓过,苏隽更是专门抓鬼杀鬼,所以你就算变成鬼,也别想逃脱。还有吴书鱼,他也一样。”
“你!”
“所以吴叔,别在我这里放肆。”
吴保人气急败坏:“你也就仗着苏隽,看苏隽以后不要你,你还能耍什么花招。”
“那不是你操心的。你的东西全部带走。”
吴保人咬牙切齿,挎上篮子,在门槛上跺两脚,提着白纸灯笼狼狈离开。
魏宁和看他离去的背影,吴保人跑得很快,到了小道的拐弯处,身形一转没入小山中。
走过拐角那一瞬间,白纸灯笼突然血红血红。
魏宁和眨眨眼睛,眼花么?
蜡烛幽幽燃烧,魏宁和正准备去睡,屋内陡然掀过一股子冷风。她胸口闷闷的,喉咙一热,咳了咳,伸手一捂,满手刺目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