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嗒……”脚步击打台阶的节拍声,令宫觞爵从一蹶不振中,抬起不屈的脸庞,穿过凌乱的发丝,看清楚,踏着那一丝曙光向他走来的冷峻少年。
就是这个人,将他囚禁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密室里!此刻,更是居高临下,俯瞰着他倔强的灵魂!宫觞爵恨不得,用目光将他杀死!他不会想见,从他走出这间牢房以后,即便重获自由,多少个日日夜夜,那道白日光中走向他的身影,还是会时常出现在他的梦里,一如日后,这个人也将成为,照亮他短暂生命旅程的唯一一丝曙光,一丝希望……
“还有力气挣扎,说明你还没死!”雪泪无痕径自走到他面前,把托盘放下,那上面有一碗药,是给宫觞爵准备的,也许他视线再往上抬一些,就会接触到宫觞爵眸光燃烧的怒火,可是他眼睛从不看人,只扫向地面,“把嘴张开!”这就是他与宫觞爵之间的交流方式——命令与服从,可宫觞爵从来不是一只别人给他骨头啃、他就会乖乖摇尾巴的狗!
他与生俱来,骨子里就流淌着叛逆的血液!
揭开对方嘴里的布条,宫觞爵半天没反应!对付这种不肯乖乖配合的人,雪泪无痕最是有经验——用手将宫觞爵嘴给撬开!他那指甲,深深陷入宫觞爵皮囊里,像是要把宫觞爵腮帮子,给生生捏碎一般!相准时机,端起药碗,就往宫觞爵嘴里灌!奈何那人力气也挺大,脑袋拼命晃,雪泪无痕手根本掌控不住,最后药喝进去三分之一,吐出来三分之二!
非但不肯喝药,那人还反咬了雪泪无痕手腕一口!起初,宫觞爵就同狂犬病发作的疯狗一样,死死咬住雪泪无痕手腕不放,但后来,见自己不管咬得多狠、多深,雪泪无痕只是咬牙忍着一声不吭,眉头都不皱一下,也不把手缩回去,像是任由他尽情发泄,不知道他是觉得无趣了还是别的原因,宫觞爵渐渐把嘴松开了!
雪泪无痕这才把手抽离,从这两排充血的牙齿印,就可见宫觞爵恨她有多深!这人真是属狗的!不!狗都比他通人性!知道知恩图报!不像他,恩将仇报!
“你不是不想让别人救你吗?我没打算救你!我给你吃的是毒药!所以你也不用担心,以后会欠我什么。”从下摆扯下一截布,雪泪无痕用它包扎在伤口上,不想让别人发现。而对方,只是在无痕的喋喋不休中,用一种复杂莫名的眼神盯着说话人……
“你一定在想,你跟我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害你?实话告诉你,我正在研制一种全天下最厉害的毒药,我抓你来,只是为了让你当我的试验品!”
明明是救他,却说成是害他,也许是因为,她跟宫觞爵一样,不喜欢欠别人恩情,也不喜欢别人觉得欠了自己的!
将药碗收拾干净,雪泪无痕也是时候离开,她怕待太久,会有人发现这个密室!“反正你不肯让别人救你,横竖也是死,不如死得有价值一点!你说呢?”她只记得,在走出密室之前,清楚的听到,有个人跟她说了声,“谢谢!”谢她什么呢?谢她救了他一命,还是谢她给了他做人的尊严?
“原来你也会跟人说谢谢啊?我还以为,你只会像只疯狗一样乱咬人!”唇角勾出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笑,似一朵雪莲花悄然绽放!
白日光中,逐渐模糊了的,是雪泪无痕背影的轮廓,随着那一丝石门的缝合,也带走了宫觞爵生命里唯一一丝光线,她始终没回转身,也许是因为,她和宫觞爵一样,不想让人看清自己!
…………回忆分割线…………
思绪一点点从回忆中抽回,缓缓起身,无痕伸出藕臂,取过搁屏风上那件用来换洗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