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起,嬴玄将昨天晚上的事情放在一边,吃过早饭之后,就带着张良前往驿倌,会见荀况和北冥子去了。
秦国驿倌在咸阳北面,六国未灭之前,这里也曾经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出入的都是能言善辩之辈。
六国破灭之后,驿倌就失去了它原有的作用,改为秦国郡县官员在咸阳的落脚之地,因此已经很少有人关注这里了。
但是今天,这里人山人海,驿倌里面已经人满为患,即便是外面也被围个水泄不通,翘首以盼的都是穿着锦衣玉服的权贵。
书院牵一发而动全身,这是天下寒的盛宴,世家门阀又怎么能置身事外?甚至世家门阀对书院的关注还要胜过寒门子弟。
书院只不过是寒门提供一个一飞冲天的平台,但是对于世家而言,若不能在书院建立之初获得足够的利益,等待他们的就是百年基业,毁于一旦。
走进驿倌,嬴玄直接带着张良去了荀况的住处,荀况似乎不喜欢被人打扰,门口有两个儒家弟子守候,外面有人千说万说,都不得两人的同意进入荀况的房间。
“三叔公好!”
儒家的两名弟子见到张良的时候,态度恭敬,问候张良一声,就打开房门,让嬴玄和张良进去了。
“晚辈嬴玄见过荀况夫子!”
“张良拜见师叔!”
站在窗户旁边的荀况回头,看了两人一眼,走到房间的卧榻之上,坐了下来。
“无需多礼,过来坐吧!”
嬴玄不在客气,径直走到荀况对面,坐了下来,张良犹豫片刻,选择坐在嬴玄下手,如今他已经是帝国官吏,嬴政身边的近臣,心里总想着儒家,难免会有些过分。
看到张良的选择,嬴玄嘴角不由的微微上扬,“果然是聪明人,对于自己的身份有着最明确的定位。先是帝国之臣,而后才是儒家张良。”
“夫子远道而来,嬴玄本该出城迎接,而后与夫子共商大事,奈何嬴玄有要事在身,如今姗姗来迟,还望夫子见量。”
面对荀况这样的儒家名袖,该有的客套话不能少,嬴玄姿态放得很低。
“侯爷客气了。”
荀况说道:“侯爷乃是陛下的重臣,缉拿妖族,剿灭农家,如今又为书院之事操劳,时间珍贵,老夫一个闲散之人,怎么能和侯爷相比?”
“食君俸禄,忠君之事,这是嬴玄的本分,若是诸子百家都如儒家这般,本侯又何至于东奔西走,大动干戈?”
嬴玄听出荀况语气中的几分不满,就知道荀况对嬴玄剿灭农家之事,颇有微词。
“既然诸子百家不肯归心,杀人就可以让诸子百家归心吗?”荀况反问嬴玄说道。
“杀人只不过一种手段,杀鸡儆猴,震慑宵小之徒,也不失为一种好办法。”嬴玄争锋相对,不肯退让。
“年纪轻轻,杀人盈野,也算是好事?”荀况继续说道:“侯爷年纪轻轻,杀伐过多,恐不得善终啊!”
这话就有点诛心了!
“杀一是为罪,杀十亦为罪,杀得九百万,方为人上人。”
嬴玄冷冽的说道:“既然这份罪孽需要有人背负,不是陛下就是我等秦臣,那么为秦国计,本侯责无旁贷。”
见到荀况面色愠怒,正欲多说,嬴玄当机立断,抢先一步打断荀况。
“荀况夫子,这是朝事,你我不方便多说,我们还是来谈谈书院之事吧。”
“夫子曾经是稷下学宫的祭酒,九州书院和稷下学宫有相同之处,也有不同之处,但是他们传播文化的宗旨是相同的。”
嬴玄说道:“夫子是儒家名宿,在诸子百家之中名望极好,此等盛举,帝国需要夫子鼎力相助才行。”
见嬴玄不欲在农家之事上多做纠缠,转而提起九州书院之事,荀况也认真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