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点来说,就是当我们在北半球的时候,可以利用看北极星的仰角推测当地的纬度。
那如果在南半球呢?颜琰又问。
在南半球,就看不到北极星了哦。
在那段路一明四处探险,亦可称为流浪旅行的时光中,有过不少这样仰望星空的夜晚,拍摄穹苍下的星轨,如万花筒一般绚烂、斑斓。倘若接着南半球的星空继续讲,路一明还能说到银河中心位于南半球一侧,新西兰的蒂卡波是一个星空下睡觉的地方……
繁星所带来的震撼堪比黑暗中的荒原燃起点点星火。未知的知识又将这种震撼继续延续,接着化为一种崇敬和向往。让她难以分辨清这种感情究竟是起源于她所从未见识的天地还是面前这个学识渊博的成年人。
这种复杂的感情仿佛数不清的星星,最终能留下印记的只有璀璨两个字。乃至后来颜琰第一次读到耶胡达·阿米亥的诗集,总是将记忆里的这个夜晚与之重合。
我未曾去过的地方,我未曾去过,
也永远不会再去,我从不享有永恒的光年和暗年,
但黑暗是我的黑暗,光明和我的时间
也属于我自己。海滩上的沙子——那数不尽的颗粒,
还是我在阿赫齐夫和该撒利亚做爱时的沙子。
我已将生命的岁月打碎成小时,小时打碎成分秒,
分秒打碎成更细的碎片。这些,所有这些,
都成为我头上的星辰,
难以计数。
星空、宇宙、时空,这些宏大词汇的组合愈发凸显着个体的渺小。何其微不足道。如果说,万有引力是相互吸引孤独的力,那么一定是宇宙的秩序将孤独的灵魂缠绕在一起,撼动原本固有认知中的世界,不得不靠近,又不得不远离。
暂且不论青春年少的颜琰一颗心如何在反复的震撼中张皇失措,哪怕已经曾无数次抬头看向夜空的路一明,在此刻满天星河下,仍然为这壮丽耀眼所折服,以至于生出几分惘然若失。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早上他翻看到颜琰画册,里头有一张素描,是黑夜中他躺在床上沉睡的模样。
光影分明,线条交错的画里,画画的那人用细腻的笔触、柔和的线条,传递出脆弱与恐惧。已经24岁的,自觉遮掩得极好的路一明,在感到不自在之前,无法不对颜琰细致入微的观察另眼相待。
而在此之前,有人戳破了他粗糙的伪装,并一厢情愿地试图解救他,那时他只觉得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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