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有健全、富裕又和睦的家庭,永远都不会懂得愁滋味,仿佛老天爷都舍不得对她们施加任何一丝不幸。
而随着大学毕业后已经工作两年,梁以霜逐渐意识到自己越来越远离少女时代。
大多数女性都不太能完全平常心地去面对比自己年轻的女孩,这是常态。她一向坦诚,没什么不敢承认。
陆嘉时看她沉默,主动找话题,“没想到谭怡人的妹妹是这样的。”
性格差别太大。
梁以霜冷冷开口,“是啊,比怡人可爱多了。”
陆嘉时心里想:谁都没有你可爱。
可他本来就说不出口这种嘴甜的话,更别提周围都是人,限制了他表达的环境。
于是憋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还好。”
梁以霜凉飕飕瞥他一眼,没再说话。
他们稍晚一些回到酒店,谢蕴把整间酒店都包下来,承担参加婚礼宾客的食宿。
梁以霜心里忍不住担心小白,她忽视了婚礼在傍晚举办,喝了酒之后肯定没办法开车回去,要在这里留宿。虽然家里有自动喂食器和饮水机,但上午出门的时候小白在睡觉,睡醒之后发现她不在且一夜未归,应该会失落吧。
养宠物的感觉不亚于养小孩。
陆嘉时看她依旧情绪不高,自己也越发缄默,从前台拿完房卡之后两个人无声坐电梯上楼。梁以霜以为会有两间房,出电梯之后看陆嘉时没有给她房卡的意思,她也没主动要,他有绅士风度,一定是要先送她到房间。
是间套房,没想到他直接跟她一起进去,转身关上了门。
梁以霜用疑惑的眼神看他,陆嘉时伸手给她看唯一的房卡,语气也有些无奈,“我说了我们两个的名字,就只给了这一张,应该是谭怡人安排好的。”
梁以霜没怪他,直接往门口走,“我去找前台说。”
她没看到陆嘉时眼神里瞬间闪过受伤,他伸手的动作很急,没控制住力度,强行把她拉了回来。
“别去了。我睡沙发。”
他拿到房卡的瞬间就是这么决定的,陆嘉时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花花肠子。
梁以霜扭头一看,沙发还算宽敞,幸好不是小到成年男人都躺不下,可她对于这样的决定心里还是过意不去,明天他还要开车,这样太委屈人了。
“说一下就好了,这么大的酒店一定有空房,干嘛要委屈自己睡沙发?前台讲不明白我还可以找怡人,她……”
陆嘉时直接打断她,语气不悦,“梁以霜,你不觉得麻烦?我说这样就很好,又没让你睡沙发,还是你担心我对你做什么?那你想多了。”
她太执着于再开一间房,忽略了自己接连的拒绝让陆嘉时很没面子,或许还有挫败,总之没什么好的作用。
他意识到自己刚刚讲话太烦躁,很快克制住,松开梁以霜的手臂之后轻轻推了她一下,“很晚了,你先去洗。”
梁以霜知道他心情不好,站在那转身看他,几度试图开口。陆嘉时只短暂对上她的眼神就错开,那是她每次做错事说错话惯用的表情,带一点点刻意的委屈。
他知道她是装的,她的伪装能够做到收放自如。
可他一点办法都没有,语气变得刻意温柔,“没有生气。”
他开始脱掉束缚的西装,“真的没有生气,明天我们早点回家,还可以过个周末,好吗?”
其实明知道他的脾气不可能去得那么快,但听到这些话让她心里好受许多,她有时候自私到卑劣。
快走到浴室,陆嘉时已经坐在沙发上准备开电视——房间里太安静,他怕尴尬。
梁以霜扒在门口看他,叫了一声,“陆嘉时。”
陆嘉时回望过去,四目相对,她发出了个娇憨的笑,“陆嘉时,你真好。”
他瞬间觉得头疼,并非生理性的疼,而是心理上被搅作一团,溃不成军。
咬牙切齿地回应她:“别给我发好人卡,滚。”
清楚听得到她的笑声,门被关上,几分钟后传来淡淡的水声。
陆嘉时独自坐在那,没忍住也挑起了嘴角。
她洗完裹着浴袍走出来,一边扯头顶的浴帽一边往门口走,陆嘉时想要问她做什么。
梁以霜说:“我去找秦昭借护肤品,等下就回来。”
他这才注意到她脸上的妆还没卸,点了点头,“你拿上房卡,我可能会洗澡。”
梁以霜发出了声哼表示听到,这是她在极度放松的情况下的小举动,陆嘉时也觉得气氛轻快起来。
她在秦昭的房间呆了很久。陆嘉时一开始还想等她回来,十几分钟过后默默起身去洗澡。
所以梁以霜回来的时候他并没有听到,浴室里都是水声,还有周围蒸腾出的热气,陆嘉时站在那任水流直冲下来许久。
直到听到咚咚咚的敲门声,很频繁,还有梁以霜在叫他,“陆嘉时……陆嘉时……”
那瞬间有点不知道今夕何夕的意味,陆嘉时以为是从回忆里发出的声音,始终没应。
他生日在12月31日,跨年夜,适合情侣约会。在一起后的第一个生日他们在外面开房——她要看跨年烟花,来不及回宿舍。
那时候刚确定关系不到两个月,陆嘉时什么也不敢做,梁以霜大剌剌地裹着浴袍就出来,他则赶忙钻进浴室洗澡,不确定耳朵发烫是否算害羞。
他在冲热水,明明刚进去没几分钟,好像小猫担心洗澡的主人,梁以霜不断拍门,嘴里叫着,“陆嘉时……陆嘉时……”
陆嘉时把水关上,“怎么了?”